我觉得,师兄真是太气人了。
仗着师父不在跟前,就开始欺负我,虽然师父在的时候,他的嘴也从来没有积德过。
关于我的过去,都是师兄告诉我的,因此,我以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又有没有什么人喜欢过我,我自己都是没有任何印象的。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师兄以前不曾喜欢过我,而我,也定然未曾喜欢过他。
我问师兄:“我以前,是很坏的人么?”
师兄怔了怔,反问:“为何这样问?”
关于此事,我有点郁闷,嘟起嘴:“是你告诉我,山下都是想杀我的仇人,如果被他们看到我,肯定会拿剑砍我,既然那么多人想杀我,那我肯定是个坏人吧?”
我以为,以师兄那种以欺压我为乐趣的性格,肯定会添油加醋地嘲讽我,不料他却绷起神情:“你错了。”
听此,我更加疑惑了:“如果我不是坏人,又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想着害我?”
师兄侧开身,对于我的问题,似乎有些避讳,但还是给了我答案:“因为这世上的人心,总是不满足的,有了烛光就会想着要月亮,有了月亮,却还想着要太阳,他们总是追逐高高在上的东西,一旦现有人挡了他们的路,即便对方毫无过错,甚至与他们素不相识,也会不择手段地予以铲除。”
我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去抱他的手臂,犹豫道:“既然山下的人那么可怕,那我们……等为大黄找到了家人,就赶快回山吧!”
师兄低下头,望着我抱他的手,轻轻道:“等到那时,你愿意跟我回去就好。”
我不明白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这世上,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亲人,不回去陪伴他们还能找谁?
天色已晚,师兄想回房间睡觉,我也觉着有些累了,匆匆跟师兄告辞,准备回房间时,师兄却喊了我一下:“阿婧……”
我回过身看他,见他语塞片刻,道:“不管以后山下的人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记住,你很好,从未犯过任何的错,即便他们说你不好,说你做错了事,也不要相信,因为不好的是他们,做错事情的,也是他们。”
师兄的话,说的云里雾里,我听得不甚明白,但这是我自从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正正经经地跟我说话。
我想,我的过去,定然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吧。
回到房间躺下,由于腹内胀,折腾了许久,才终于有些睡意,昏昏沉沉中,似是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被人追杀,一身是血,他们有很多人,摆成各种剑阵对付我,我怎么打都打不过他们,只能持剑与他们对立。
我觉得难受,想要凝神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却始终看不清楚,但那些人之中,似是有个红色的身影,比其他的人要明亮清晰些,于是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红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但看到他与师兄长着一样的脸时,我被吓得惊醒过来,冷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现后背全是冷汗。
懊恼捂了捂头,不明白我为何会做这样奇怪的噩梦,或许是晚上同师兄说有关打打杀杀的事情太多了,才会夜有所梦。
可真正让我觉得心塞郁闷的是,在我被人喊打喊杀,全身都被砍得血肉模糊时,师兄他……竟然选择袖手旁观,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
由于被这个梦吓得不轻,我全然失去了睡意,平躺在床上,望着月光透过窗户倒映在房顶上的光亮呆,却听到外面传来叩门声。
起身开门,并未见到任何人,垂眸望去,只见门口放着一个荷包,想了想,似是师兄的随身之物。
俯身将荷包捡起来,沉甸甸的,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解开上面的封口,酸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荷包中装着许多梅干,定然是师兄知道我胃胀,所以特意拿来给我消食。
幸得师兄的梅干,才让我终于勉强又睡了下来,不过想想,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在身上带着这种女儿家喜欢吃的零嘴,也是挺奇怪的。
第二日,由于睡得不好,我起得晚了些,洗漱完毕,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师兄和大黄还有道观中的老道长已经在后院中吃斋饭了。
由于昨晚胃胀难受的事,我没有一点食欲,仅是坐在他们旁边,问:“师兄,我们接下来是要去玉虚昆仑门吗?”
师兄将筷子放下来,一本正经地坐着,答道:“先去一趟洛河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