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见她否认,许开阳从地上挣扎起身,冷冷地哼了一声:“既然不知道,齐夫人见到柳师叔昔日的旧物,为何会如此害怕?”
白诺灵不敢说话了。
四周升起议论声,孟摇光又道:“据晚辈所知,柳师叔为人正直,是个难得的君子,且向来滴酒不沾,为何会在死亡沼泽借酒逞凶?”
“你如今是在怀疑本宗么?”
白翳真再度暴怒起来,并且出威胁:“今日之事,若本宗修书一封,知会你们昆仑的掌门,可知道他会如何处置你们这帮逆徒?”
面对威胁,孟摇光挺直腰杆,毫不退让:“柳师叔一事,事关我昆仑千年清誉,因此事我昆仑门多年来被人指责诟病,身为昆仑弟子,即便抛却性命,也要为师叔和昆仑正名,且不说掌门并不在此处,即便今日掌门驾临至此,面对此种情形,即便想要偏袒天衡道宗,也要想一想该如何堵住我昆仑弟子的悠悠之口。”
看来凌虚子和天衡道宗来往甚密,对白家的人亦是诸多退让,早已引起昆仑内部的不满。
正当双方僵持时,折剑山庄的庄主齐照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将缩成一团的白诺灵扶起,护在身后道:“内子不久前诞下子嗣后,受了些风,本就精神恍惚,身体不济,此事我们折剑山庄上下都是清楚的,白宗主这些年为武林和朝廷奔波操劳,如何能因为一个病人的胡言乱语,就对他心生怀疑?”
“是这样么?”
孟摇光接声道:“既然白宗主问心无愧,又何惧怀疑?此事事关我昆仑清誉,不查出当年柳师叔身亡的真相,我昆仑弟子誓不罢休!”
我想,白翳真并非是问心无愧的,因为面对孟摇光的慷慨激词,他沉默良久,都没有说话,只顾和白家的人神情复杂地眼神交流。
良久,白翳真又举起了手中的剑,指着孟摇光道:“不管如何,这徐家逆贼犯上作乱是真,今日本宗必须杀他,给武林一个交代。”
孟摇光也持起剑道:“许开阳乃我昆仑弟子,你想杀他,须得先问过我们昆仑的意思。”
双方对峙中,白翳真和孟摇光死不退让,倒让周围的看客为难起来,许久才有一个看着挺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站出来道:“白宗主,依老朽看,此事还是先知会昆仑再说吧。”
“不行!”
白翳真持剑逼近一步,道:“徐家逆贼诡计多端,此时若不铲除,谁敢保证以后不会横生枝节,本宗既为天衡道宗的宗主,连此等小贼都处置不了,如何给武林交代?”
周围又响起窸窣的议论声,白翳真此时只顾着杀许开阳,却未曾料到,自己如今的举动,放在众人眼中,确有杀人灭口之嫌。
或许,杀许开阳的原因,并不只是给武林一个交代。
但天衡道宗毕竟是天衡道宗,在江湖武林中仍处于屈一指的地位,即便众人再有不解,也不会为了一个许开阳,就得罪白翳真。
见众人沉默,白翳真仰起脸,终于向孟摇光攻了过去,其他昆仑弟子见此,左右为难了一会儿,也都加入战斗,不过不是对付孟摇光,而是帮着孟摇光拖住白翳真。
见昆仑弟子开始动手,天衡道宗的人也不甘示弱,双方打得热闹,我在旁边看得也热闹,说什么天衡道宗和昆仑同气连枝,今日在折剑山庄的冲突,若是传出去,当真是一出好戏。
昆仑的道法虽然精妙,奈何天衡道宗人多势众,昆仑这边只有孟摇光和许开阳这两个小辈弟子支撑,而天衡道宗那边,却有他们的宗主和副宗主坐阵,因此勉力支撑,很快就落了颓势,白伶俜手持天殊剑腾至半空,不知为何,周围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乎连天气也隐隐有些转凉。
以剑引雷,劈向正在与白翳真打斗的孟摇光,如枝桠爪牙般蜿蜒曲折的雷电,探向孟摇光的后背,眼见着就要劈到他的身上,我的眼前忽然一闪,大黄率先冲了出去,挡在半空中,凝结出一道巨大的八卦图阵,为孟摇光抵挡住白翳真和白伶俜的围攻,灵力炸开,四周顿时升起一片哀嚎声,就连孟摇光也倒飞出去,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站稳身形,望着大黄的背影拱手道:“多谢道友解围,今日救命之恩……”
大黄转过身来,待看清他的脸,孟摇光瞬间愣住,在场的昆仑弟子也瞬间愣住,良久,齐齐收剑,向大黄叩身施礼:“玄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