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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饿,”张宝华靠在床头,确实十分难受,昏昏沉沉的,但宿醉之后大抵都是这般:“我想睡会。”
“少爷,吃点好克化的粥再睡,不然太伤身子了。”
张宝华点点头,有气无力的开口:“嗯。”
吴喜转身就要出去端粥过来,张宝华出声拦他:“丁木,你去端,我有话想问吴喜。”
丁木得令去了。
吴喜给张宝华倒了杯水放在张宝华手里:“少爷,你要问什么?对了,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昨天你和王爷出去后我在王府遇见了个人,”吴喜接过张宝华手里的空杯,脸上一阵神秘:“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张宝华晕乎着呢,没有和吴喜猜来猜去的心思,只是顺着吴喜的话说道。
“舅老爷。”
“舅老爷?”张宝华疑惑:“是谁?”
“少爷你不会忘了吧,”吴喜笑着解释:“就是你舅舅啊,三年前咱们离京的时候你还让我偷偷送去一百两银子,我那时候见过舅老爷不会认错。”
吴喜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宝华的头上,张宝华忽地眼神清明了不少:“你说什么?你遇到舅舅了?!他来王府做什么!”张宝华心中激荡,脸色忽然变得苍白。难道,难道官泽不打算放过他们?可……不会的……不会的……张宝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少爷你怎么了?”张宝华的变化被吴喜看在眼里,吴喜担忧得走到张宝华床边仔细看了一眼,低声询问:“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说着就要去找大夫,张宝华一把拽住吴喜的手臂,眼神犀利:“我问你话呢!舅舅来王府干什么!你快说!”
吴喜被张宝华吼得一愣,一五一十的说了:“来送山货啊,而且舅老爷知道夫人在王府里,也是来看夫人的,本来也要见见少爷的,但昨儿少爷和王爷出去了,舅老爷不便多留也就回去了,说改日再来。”
“送山货?”
“对啊,”吴喜见张宝华一脸费解索性坐下来解释道:“少爷你是不知道,王爷真的太好了,真是个大善人,以前我以为王爷只是光对少爷好,没想到却连少爷的舅舅一家也照拂了,三年前咱们离京,王爷回京之后就一直派人照拂舅老爷一家,如今舅老爷家今非昔比,在刘家村已然是第一富户了,舅老爷感恩王爷的恩德,三不五时会亲自来送些山货。”
“你说的是真的?”张宝华满脸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吴喜笃定道:“夫人昨日才和舅老爷见过,少爷要是不信我,总该信得过夫人?”
张宝华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我衣服呢?把我衣服拿过来,我去一趟我娘那。”
吴喜见张宝华火急火燎的模样,连忙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来帮他穿上:“少爷你不难受了?”
张宝华顾不上理他,穿好衣服就往外跑,正和端着粥的丁木擦肩而过,险些将丁木撞了,还好丁木眼疾手快怕热粥洒在张宝华身上烫了,连忙往旁边撤了半步,喊道:“公子,你去哪啊?不……不喝粥了……”张宝华早就跑远了,剩下的话丁木转过头望着吴喜:“公子怎么了这是?”
吴喜摇摇头,一脸无奈:“少爷忙着去夫人那。”
“不吃东西就去?”丁木皱眉:“那怎么行,公子宿醉,不吃点东西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若是让王爷知道了……”
“没事,”吴喜安慰他:“夫人疼少爷,肯定会不会让少爷饿肚子的,王爷知道了应当也不会怪你。”
丁木愁眉苦脸的点头,随后想到什么:“不行,我得去看着公子。”说着也急急的出去了。
留吴喜一个人留在张宝华的房中,默默地开始收拾房间,来王府几个月吴喜看的明白,虽不知王爷和少爷是怎么回事,但王爷是将少爷放在心尖上疼的,王爷疼少爷,他们这些下人跟着水涨船高,在王府的日子过得比靖国公府一个管家还滋润。
丁木匆匆赶到锦绣阁的时候张宝华正和刘翠花说话说在兴头上,丁木叫了一声公子便站到张宝华身后。
刘翠花在王府里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着,如今脸颊红润,气色极好。
“宝华,王爷对咱们一家真的是好到了天上,”刘翠花一双眼睛充满了感激:“昨日我居然在王府里见到了你舅舅,”说着刘翠花眼前又浮现出两人见面的样子,刘大壮不是那泥腿子的样子,人还是那般憨厚老实,可身上穿的再不是粗布麻衣而是绸缎衣服。
“我听吴喜说了,”张宝华顿了顿:“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娘,你细细和我说说。”
“好,”刘翠花拉着儿子的手:“就算你不来我也要派人去把你请来,你舅舅家这三年来是得了王府的照拂,王爷帮你舅舅家买了地,又在城里盘了个店铺,让王府的管事教你舅舅算数,”说着刘翠花吃吃笑起来:“你舅舅半辈子泥腿子,哪学过这个,幸好他用心,现在你姥姥身子骨硬朗了不少,你舅舅去年也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宝华,你可得好好谢谢王爷,他对我们母子俩这么好,就连你舅舅一家也跟着沾光了,也不知道我们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哎,我一个妇道人家真不知道要怎么谢谢王爷才好,你说你要是个闺女……”刘翠花说了半天张宝华也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刘翠花拍拍他的手臂:“宝华?”
“夫人,公子早上起来便没用膳,莫不是饿了?”丁木总算有机会开口:“奴才这就去传膳,夫人陪公子一起用些?”
“儿子你怎么能不吃饭,”刘翠花嗔怪道:“急吼吼的跑来做什么,”说着转过头对着丁木点点头:“去吧。”
丁木麻溜的去厨房,张宝华不知道想什么入迷得很,丁木和刘翠花说话他也没听进去,待丁木出去又回来了张宝华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盯着他:“王爷去哪了?”
丁木正在桌上布筷,闻言心里有些奇怪,他伺候公子几个月,公子从来不曾主动询问王爷动向,平日里也都是丁木说给他听,每次公子都是一副不愿听的样子,丁木便总是替王爷觉得不值,王爷把公子放在心尖上,公子在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每日公子睡了王爷就叫自己去细细询问,这日公子干了什么,吃了什么,高不高兴……事无巨细,哪怕是王爷在公子这里受了冷脸,威严冷酷的王爷依旧把人捧着疼着。
不管丁木心里想了什么,见公子主动询问,丁木是有些欣喜的:“回公子,王爷天未亮就被皇上请进宫了,来请的公公行色匆匆,想来是有要紧的事不得耽搁,王爷走的急,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就让奴才好好伺候公子。”
“嗯……”张宝华低低应了一声,有些闷,一腔疑惑无法排解,坐在桌前抄起筷子随意夹了菜放在嘴里,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竟然觉得菜没什么味道,味同嚼蜡,张宝华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实在是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