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封口就是给你看的啊!”
柳娘和曹立昂一人一个问题,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给搞清楚了,柳娘示意大儿媳夫妻曹立昂,叹道:“我以未亡人的身份上折子,推辞爵位,本就是以退为进,心想陛下就是不赐下爵位,也会赐下官职。我为你求了万全都司总指挥使的官儿,这职位本也是我曹家的,子承父业不正好。没想到陛下不吝惜爵位,反倒不愿授予总指挥使之职。”
刚被扶起来的曹立昂又跪下了,磕头道:“儿何德何能,让母亲如此厚爱,儿有愧……多谢母亲。”
“什么愧不愧的,你战功赫赫,娘自来为你骄傲,只是可惜了这总指挥使的职位。”
“儿还年轻,多的是加官进爵的机会。石亨先例在前,陛下恐不愿再有武将集权。”
“唉,也是。是我思虑不周,倒耽误了你。”
“母亲而出此言,母亲教养儿长大,苦心为儿筹谋,天意如此。更何况,爵位本就该是二弟的,二弟是嫡子,母亲如此偏心我,倒是我对不起二弟。”曹立昂诚心诚意道。
柳娘欣慰笑了,拉起曹立昂。曹立昂一跪下,其他人虽未跟着跪下,也无措的站了起来。柳娘一手拉着曹立昂,一手拉着曹立德,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道:“这就好,立昂啊,我上折子之前问过立德,他是愿意让你继承总指挥使的位置。唉……多少人家长子、嫡子争得不可开交,我的两个儿子却如此谦让,兄弟和睦,兴家之兆。”
“还不是娘教的好。”曹立德调皮道。
“二弟说的是,大郎能有今日,多亏母亲教导有方。”大儿媳也跟着奉承。
“我教导有方不正好便宜了你~”
大儿媳一听这话羞得脸都红了,不知如何辩驳,只呐呐道:“娘说什么呢~”
“说大哥大嫂父亲恩爱啊!”曹华英拉着柳娘的袖子打趣道。
一家子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夜晚,柳娘照例宿在西院。
管家林桂禀告道:“主子,属下再三确认,一切妥当。曹爽的心腹军已斩杀殆尽,无人知晓,两拨天使亦未听闻风声,绝无漏网之鱼。”
“这就好,要确保机密,尤其不能让立昂、立德知晓。”
“主子放心,当初在城下叫嚣的确实是石亨心腹,咱们的人从中挑拨之后就退了。围剿城中旧部也是引蛇出洞、顺势而为,绝无纰漏。”这件事林桂牵头,已经推演过多次,绝对没问题。
“立言那边呢?”
“为二少爷争取爵位之事是三少爷一手操办的,四少爷不知情。三少爷尽得主子真传,一言一行谨慎周密,就是老奴这般老手也看不出破绽。”林桂对柳娘的手段是服气的,一个后娘、嫡母能把长子收服归心,不容易啊。“三少爷上科未中,已确定要参加今年的恩科。四少爷也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两位小主子住在京中老宅,有老仆照应,还请主子放心。”
“嗯,四儿还小,性子也跳脱,不知道最好。爵位一事就你我和三儿知道就好,不要再外传了。他们的血学业生活我是放心的。”
“是,主子。”林桂恭敬点头。
柳娘端茶送客,“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
林桂却期期艾艾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咱们什么关系,还玩儿这把戏,有什么事儿直说~”柳娘笑骂。
“是有件小事。曹爷身前收的外室何氏还活着呢。”开了头,后面就流畅了,林桂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说明白:“底下的兄弟忙着对付何友伟,那可是个真小人,当年舔着脸认了不相干的何氏做干娘,把一个外室当正经奶奶捧着供着,曹爷一出事儿,立马倒向了石亨。他手下又有几个愚忠的,弟兄们忙着对付他,一不小心便放跑了何氏。不过主子放心,属下立刻补救了,何氏的行踪都在掌握之中,主子想这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
“我对付她做什么,毫不相关的人,认她自生自灭吧。”柳娘对这个外室是真不介意,她和曹爽本就是利益联姻,对何氏这个人她也是只听其人未见其人,为难一个“外因”做什么。不过一想不对,柳娘笑问:“还给我耍花腔,别不是人到永宁卫来了吧?”
“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可不是嘛!曹爷当年置外室的人知道的也不少,属下拿不定主意怎么做呢。”
“她如何了?”
“乱军之中又有几分颜色,能怎么样呢?吃了大亏,从宣府到永宁卫几乎是乞讨过来的。”
柳娘长叹一声,“算了,给她二两银子,引她到别处去,别让人找上曹府丢我的脸就是了。”
“主子仁慈,属下这就让人去办。”林桂连连点头,他就说不用来问,可手底下人非说女人一嫉妒起来就面目全非,一定让自己来请示。林桂在心中摇头,怪不得自己能当大总管呢,自己对主子的心思摸得多准。他们方圆商行的生意从来独立于曹府的产业之外,曹爽活着的时候都不能让柳娘的势力称一声主子,这种疏离的态度,主子难道会在乎一个上不得高台盘的外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