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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结束了,葛米儿和威威手牵手的离开,临走的时候,她跟我说:
「你真幸福啊!有一个男人为你写出那么美丽的歌词。以后我要为你们把每首歌也唱出来。」
她是如此坦率而又自信。看着她和威威没入夕阳的余晖之中,有那么一刻,我不知道把他们从那个遥远的岛国召唤回来,是对的呢还是错的呢?这两个人能够适应这个城市急促的爱和恨、失望和沮丧吗?
葛米儿是幸运的,有一个爱她的男人愿意陪她到天涯海角寻觅梦想。我自己又有什么梦想呢?在日报当记者,是我喜欢的工作,可是,这也同时是我的梦想吗?林方文会愿意放下自己的一切陪我游走天涯去追寻梦想吗?
什么是爱呢?是为了成全对方的梦想,甚至不惜隐没自己?
梦想也许是奢侈的,大部分的男女无需要梦想也可以一生厮守。
葛米儿和威威会后悔回来吗?
他们还是应该留在南太平洋那个小岛上的。
5
葛米儿的唱片推出了,成绩很不错。虽然并没有戏剧性地一炮而红,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总算是受到注目了。她那一头倒翻了的义大利粉似的头发和她奇怪的样子,却惹来了很多批评。葛米儿似乎全不在意。她太有自信心了,才不在乎别人怎样看她,也不打算改变自己。
一天,葛米儿突然在我工作的报馆出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奇怪。
「我是特地来多谢你为我写的那篇访问的。」她说。
「不用客气。」我说的是真心话,那篇访问,有一半是为了林方文做的。
「我和威威在西贡相思湾租了一所房子住下来,那里有海滩,方便威威每天去游泳。」她愉快地说。
这两个斐济人,终于在香港安顿下来了。威威拿的是旅游签证,不能在香港工作,他只能够陪着葛米儿四处去,或者待在家里。海滩的房子,让他们跟家乡接近了一些。
「你跟林方文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好吗?我真的很想多谢你们。你们两个是我和威威在香港唯一的朋友。」葛米儿说。
「我问一下林方文。」
「他不来,你也要来呀!威威很会做菜的。」葛米儿热情的说。
「他常常是这么奇怪的吗?」她忽然又问我。
「你说林方文?」
「嗯,常常独来独往,好像不需要朋友的。」
「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你没见过大学时期的他呢,那时候更古怪。」
「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嗯。曾经分开,又再走在一起。」
「斐济的土著之间,流传着一种法术,据说女人可以用这种法术留住一个男人的心。」葛米儿说。
「是吗?是什么法术?」我好奇。
葛米儿却神秘地说:「不要贪心啦!听说,没有真正需要的人,是不应该知道这种法术的。但愿你永远用不着知道。」
我真的是像她所说,太贪心了吗?假若世上有一种法术是可以把心爱的人永远留在身边,又有谁不想知道呢?
6
「去吃威威做的菜好吗?」我问林方文。
「斐济的菜,不会好吃到哪里吧?」他说。
「他们可没说是做斐济的菜。威威家里是开中国餐馆的,也许是做中国菜。」
「那个土著做的中国菜一定很难吃。」
「严格来说,他不算土著。」我说。
「我猜他做的是义大利菜。」他说。
「你怎知道?」
「要不是喜欢吃义大利菜,怎可能爱上那个义大利粉头?」他说。
「葛米儿很想多谢你,毕竟是你发掘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