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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林方文这样的男人,求婚时一定不会说:
「嫁给我吧!」或者是「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这些说话吧?对他来说,都太平凡了。
朱迪之脸上带者饱历沧桑的微笑说:
「陈祺正也有向我求婚,那是我们亲热时说的。有哪个男人不曾在床上对自己拥抱着的女人用最甜蜜的言语求过婚呢?谁又会当真呢?那不过跟爱抚一样,使性爱更加美妙。」
可是,林方文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爱抚。真的恨他呀!却又明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情最深处,恨也是柔的。
11
沈光蕙并不是没有人追求的。有一个男同事很喜欢她,可惜,他比她小三岁,而且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那是小童军呀!有什么不好呢?」朱迪之说。
沈光蕙摇了摇头:「我不想当童军领袖呀!」
「你喜欢他吗?」我问。
她说:「他是不错的,聪明又可爱,而且看样子也是一个很专一的人。」
「当然了,否则怎会二十几岁还没有失身。」朱迪之通常会用失身的年纪来评定一个人对感情的态度。她说,这个推断方法出错的机会非常低。譬如,一个三十岁才失身的女人,绝对不会花心到哪里。一个十六岁已经失身的男人,大家倒是要小心。
「当我三十岁的时候,他才只有二十七岁,那不是太可怕吗?」沈光蕙说。
「是的,也许要花很多钱去买护肤品才敢跟他出去呢!」我说。
「当你到了更年期,他还是壮年呢!」朱迪之说。
「说不定我更会比他早死。」沈光蕙说。
「那倒是好的。」我说,「轮回再世,可以做他的女儿。」
「那要很年轻的时候死才可以呢!」朱迪之说。
我想起了韦丽丽。她是我们的同学。她是在运动会上给一个同学掷出的一个强而有力的铁饼扔中脑袋瓜而死的。那宗意外,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死亡,是曾经很遥远,也跟我们很接近的。她已经轮回了么?
如果我比林方文早死,我要轮回再世,做他的女儿。我很想知道,像林方文这样的男人,会是一个怎样的父亲呢?我不要来生再跟他相爱,那还是有机会分开的。我要做他的女儿,流着他身体里的血。我要得到爸爸对女儿那份不求回报和倾尽所有的爱。而且,他永远不会离开我,直至死亡再一次把我们分开。
朱迪之说:「如果陈祺正比我先死,我希望他来生做我的儿子。那么,他可以继续吃我的奶。我喜欢看着他吃奶时那个很满足的样子。」
「我应该尝试跟他一起吗?」沈光蕙说。
「谁?」我和朱迪之异口同声的问。
「那个小童军!」沈光蕙没好气的说。
我和朱迪之忙着编写那个轮回再世的故事,早已经忘记了她。
朱迪之把唱盘上的唱片拿走,换了葛米儿的新唱片。她那把低沉的声音好象也是在唱着一个轮回的故事。
若有永恒,为何人有限而天地独无穷?
若有不朽,为何心中烈火,敌不过强暴的风?
若有存在,为何屈辱于死亡的无可选择?
若有尊严,为何却有永恒,存在,和不朽?
这首《天问》是林方文写的。
「她唱得真好!」朱迪之说。
当然了,她是林方文发掘的。
12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在书店里,我问林方文。
他一边低下头看书,一边问我:
「你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