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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同时住了嘴。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总算回过神来,原来先前两人聊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偏还聊了这么久,真是浪费时间。
相隔不远处,另外一场对话也在进行着。
一名香客摘下头上的帷帽,对久通说:“种在腹中,千秋百代。”
久通一听,像上了发条的偶人,遵循刻在骨子里的程序,朝他俯身一拜:“主人。”
“叫少主吧。”少主将帷帽放在一旁,露出自己日渐消瘦的脸。
裴御京怎样也想不到,第一个找上久通的人,不是楚秀心或者沈临,而是少主。
概因他没料到少主这么吃不得苦,名单一到手,少主眼睛一扫,就把农人小贩扫了出去,最后在洛阳绸缎商跟久通之间犹豫不绝。
他受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需要找一个稳定的地方先住下,调养调养因为连续腹泻,日渐虚脱的身子。
两者之间,绸缎商无疑能提供给他更好的生活,可惜他在洛阳,洛阳是什么地方?裴御京的大本营。
少主不想仰他人鼻息,最后决定投奔久通。
天下承平,就连普通百姓也有闲钱礼佛,僧院也好,道观也好,都不怎么缺钱,尤其是那些知名的寺观,更是连刚剃度的小和尚都能身着锦缎。
久通奉了一些茶点给他:“少主接下来有何吩咐?”
“先找个地方,让我住下来。”少主拿起一个点心。
“我明白了。”久通恭恭敬敬道,“这就为您准备剃度仪式。”
少主差点一口呛死,咳嗽了几声,怒道:“你在说什么蠢话?”
“少主不剃度?”久通摇摇头,“若是留发,以居士之身留在庙里,只怕过于显眼。”
少主:“怎说?”
“您的相貌。”久通的目光飘向窗外,“……与金石馆裴东家,裴御京一模一样。”
“……怎说?”少主眉头一皱,“裴御京也来了?”
久通点了点头,神色并未产生什么变化,这让少主稍微安了点心,心想这种子名单上的人,果然只认暗号,不认人,无论来者是谁,也无论来者什么身份,只要能对他说对暗号,他就对你一人俯首,受你一人驱策。
起身走到窗边一看,少主问:“他来干嘛?”
“不清楚。”久通道,“但他一来,就直奔废殿,我猜……他是为一位女施主来的。”
“哦?”少主来了兴致,“女人?”
他拿起桌上帷帽,戴在自己头上,然后一推门:“走,去看看。”
他走到废殿门口时,正逢裴御京推门出来,急忙闪到柱子后头,偷偷看他。
“哈!”见裴御京皱着眉头,一副烦恼纠结的模样,少主忍不住心里冷笑,“想不到,你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记忆里,裴御京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把握的模样,只有面对极大的麻烦,或者极难对付的人时,才会皱一皱眉头。
“竟能叫他这样为难……”少主暗道,“错不了,里面……必定是裴御京的心上人!”
想了想,他摘下帷帽交给久通,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废殿,笑:“我们刚刚聊到哪了?”
楚秀心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