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心嗤了一声,似乎对他嘴里的名字充满轻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少主虽然并不打算跟眼前这女人做朋友,但是她轻视裴御京的举动,还是讨得他一丝欢心。
“看不出来,你这女人还真有几把刷子。”少主笑着问,“一边勾着他们俩个,一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说说,这人是谁?”
楚秀心一副忠心可照日月的模样,冷哼一声,不予理会,但在少主叹了声忠心可嘉,拿手里的匕首刺来时,大声喊道:“野火烧不尽,纵我一颗腐烂,其他种子仍会发芽!”
换个人,也许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少主不同,他拿匕首的手一顿,惊疑不定看她良久,然后试探着问:“……种在腹中,千秋百代。”
这一句,乃是唤醒“沉睡的种子”的暗号。
楚秀心立马朝他欠了欠身子,低眉顺眼,恭恭敬敬道:“主人!”
能屈能伸说的就是她这种人,死在这里像什么样?她要保住有用之身,回头坑死他。
少主想不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在原地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喜又疑地盯着她:“你叫什么名字?可知道我是谁?”
“我名……楚楚。”楚秀心随口捏了个假名字,“眼下正在锦衣卫指挥同知沈临身边讨生活,至于您……”
她微微一笑道:“我不需要知道您是谁,说出此暗号者,即为我的主人。”
少主一边观察她,一边咀嚼她的这番回答。
在沈临身边讨生活?不就是以色侍人吗?他身旁多得是这样的女探子,将美色打磨成了最锋利的兵器,有时候比单纯的武力还要强悍,可不,连沈临这种人,最后都倒在了这样一把红袖刀下。
至于后面那句,少主先前已见了一个久通,如今再见一个她,觉得这约莫就是“沉睡种子”的共性,心中不仅喟叹一声,觉得这种没有思想的工具人,当真好用,以后有时间一定要一一唤醒。
但他心里还有一点疑惑,道:“……楚楚?奇了怪了,我怎么没在种子名单里见过你?”
楚秀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不可能!这个名字是外婆传给娘亲,娘亲传给我,我们三代人一同用一个名字,一定在册子上的!”
说到后面,她甚至有些激动,就仿佛蒙了极大冤屈,不得伸张,恨不能六月飞雪以证清白。
竟是祖孙三代……那便是从外婆开始,就从故国送来的探子,真正的根正苗红,若能立些功,回去以后便能原地飞升的真种子。
“好了好了,我想起来了。”少主笑着安抚道,“楚楚是吧,我记得你的名字。”
楚秀心这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抚着胸口:“……您记得就好。”
她神态之间,寻不到半点异常,少主终于放下戒心,心想:“我手里就一页名单,上头没她,不代表其他几页名单上没她,等等……”
他又想起一件事,问:“裴御京今天有对你说什么吗?”
你还有完没完?楚秀心皱起眉头,一副不堪回忆的模样:“也没说什么,一些情啊爱的……”
少主又觉得自己懂了!
“……哈哈!”他忍不住心中狂笑,“好你个裴御京,明明一句话就能让她为你做牛做马,你非得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她,现在倒好,叫我截了胡!”
再看楚秀心,他眼中发亮,如看一块稀世之宝。
可不是个宝贝吗?
他手下的红袖刀那么多,但全丢出去,也搞定不了两人中的一个,这个宝贝倒好,两个最难啃的硬骨头,给她一个人全拿下了!
少主怎忍心杀了这么个宝贝?听见匪徒几个回来的声音,更是和颜悦色让她先走:“还记得回寺庙的路吗?你先走,待我处理完这几个匪徒,回头再去找你。”
楚秀心恨不得他跟几个匪徒同归于尽,脸上却还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状:“那……主人小心,我回去等您命令。”
“小心些啊!”少主朝她喊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单枪匹马迎上那几个骂骂咧咧的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