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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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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成一团的人群里,诸葛智也冷冷地道:“我等追杀玉崔嵬,本为江湖除恶,大明山发生何事老夫不知。‘鬼面人妖’淫荡好色,‘白发’贤侄也说他罪恶滔天,我等众人为江湖除害,有何不可?贤侄与我等为敌,是否也被那人妖迷惑,受他指使?”

此言一出,铜头陀哇哇大叫:“老头你胡说八道!你明明就是要杀人灭口……”

“莽和尚,”另外有人冷笑,“你被人愚弄,全然不知善恶是非,阻拦我等为江湖除害,对你有何好处?”

铜头陀气得挥起月牙铲乱砸乱打,只听诸葛智身后另有人道:“这恶和尚也不是出身正道,‘白发’、‘天眼’虽说名声响亮,皆悉来历不明,谁知是不是‘鬼面人妖’裙下之客?说不定也是秉烛寺出来的恶徒之后,才如此隐藏行踪,讳莫如深!”

容隐、聿修闻言都是眉心微蹙,果然薛卫明也是个莽性子,闻言大骂:“胡说胡说!谁不知‘白发’、‘天眼’二人少年英雄,侠义过人!出身师承绝非秉烛寺。”此言一出,诸葛智立刻拿到话柄,微微冷笑看着容隐、聿修,“两位英雄年少,绝非出身秉烛寺,不知师承如何?不如当众说清,以免大家误会,如何?‘容隐出身当朝枢密院枢密使,聿修曾为大宋御史台御史中丞、,两人一人诈死一人辞官,岂可当众说出?聿修辞官而去倒也罢了,容隐诈死乃是欺君大罪,却是绝不可说。诸葛智此话一出,两人沉默,倒似当真出身秉烛寺一般。

薛卫明与铜头陀都是一呆,不解为何事到如今两人仍然不肯说出师承出身,正在这诸葛智暗自冷笑得意,容隐、聿修沉默之际,有人一声轻笑,“这两位大老板手下锦楼十座美女如云,岂是我秉烛寺可比?难怪诸葛前辈不识,我来给众位介绍介绍。”

众人纷纷住手回头——说话的人妖娆妩媚笑得花枝乱颤,不是玉崔嵬是谁?倒是大家都诧异:容隐、聿修在这里拼死拦路不让人追上他的行踪,他却自己回来了?

只见玉崔嵬笑吟吟地往诸葛智面前走去,指了指容隐,“这位是洛阳城‘白袖珠’的大老板容老板。”说着他对聿修抛了个媚眼,“这位是汴京‘百桃堂’大老板聿大老板。诸葛前辈尽可与两位亲热亲热。”

“白袖珠?”铜头陀茫然问薛卫明,“那是什么?”

薛卫明咳嗽一声,“那是洛阳第一大妓院……”铜头陀瞪大眼睛,惊诧万分地看着容隐,喃喃地道:“***……”

圣香在玉崔嵬身后,听他这么介绍容隐、聿修的“出身”,一边捂嘴笑到肚子痛。容隐、聿修倒是表情淡然,不以为忤。诸葛智心里悻然,玉崔嵬之言他也只信三分,“刷”地拔剑出鞘,“玉崔嵬,你淫荡好色,杀人无数,今日恶贯满盈,老夫等人替天行道,以手中三尺青锋取你项上人头!”他一声令下,手下男男女女应声而上,容隐、聿修闻声招架,刹那间在玉崔嵬身周两边人手兵刃对峙,一触即发。

“等一下I”圣香挡在玉崔嵬身前,面对诸葛智的长剑,扬眉大声说:“统统住手!”

数柄长剑瞬间指到了圣香颈项胸口几处要害,诸葛智才捋须道:“年轻人为美色迷惑,实属难免,看在你年幼无知,老夫不责怪于你,还不退下!”

圣香充耳不闻他的教诲,提气振声道:“各位英雄好汉给我听着!施棋阁等十一门派追杀玉崔嵬,以诸葛前辈所言纯为江湖除害,与他们大明山脱困一事无关!”他突然一口气说出这些,众人顿了一顿都觉诧异,只听他换了一口气继续说:“各位门下高徒弟子,听这几位江湖前辈所言,将他们从大明山救出之玉姓少年绝非‘鬼面人妖’玉崔嵬,乃是另有其人。”说到这里十一门派里不少人点头,对本门前辈笃信有加,圣香再提一口气沉声道:“玉崔嵬究竟是否救助众位前辈脱险,各位前辈是否自觉受辱要杀人灭口——”他闭目一睁,睁目如刀,语势凌厉强硬,“只有囚禁各位前辈的莫言山庄刘妓最清楚!究竟是谁从她手里救人——除了刘妓无人能取信诸位。我以一月为限,生擒刘妓为证,各位可愿容我一月,使此事大白于天下?”

诸葛智口齿一动,刚想说话,圣香提气说话。嵩息未定,怒瞪他一眼,“你闭嘴!”他按着胸口喘气,方才情绪激动,今夜身心劳瘁,再次引发心脏宿疾。

诸葛智被他一喝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容隐已然淡淡地接下去:“各位前辈立身正派出身名门,想必比我等更加愿意查明真相,何况生擒刘妓,我等也自会交给各位前辈处置。”

话说到这份上,诸葛智饶是一肚子不以为然,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哼了一声:“我怎知生擒刘妓是真是假?”

他身后的老者也冷冷地道:“要是各位逃入秉烛寺再躲个十年八年,我等还是真没有办法。”

“如此,以命抵命如何?”遥遥的地方有人慢慢地说,随即一件东西“啪啦”一声跌在诸葛智身前,雪地里红丝耀眼,青铜赫然,乃是一块符配。

此人开口说话,圣香蓦然抬头,“则宁你……”

距离众人四丈之外一人站着,容颜清贵苍白,掷出那东西之后脸色淡漠,竟是浑不在乎一般。

诸葛智凝视着那块符配,只见它仅是双配之一半,铜铸雕为虎形,上面隐约刻着四个篆体,突然脱口而出:“虎符……”

这两字脱口而出,众人皆悉变色,认出这位年轻人正是在大明山遣散众老的朝廷官员,不知怎地如此雪夜竟然出现在荒郊野外。这虎符一掷,开口“以命抵命”究竟是何意思……

“我以这遣兵虎符作抵,如果一月之后圣香不能生擒刘妓归来,你拿它去大理寺击鼓。”则宁淡淡地道,“如此你可放心?”

安抚使遗失虎符乃是杀头大罪!诸葛智竟手心有些出汗,这年轻人兵符一掷,开口以命抵命,竟是以他自己性命前程,保玉崔嵬一月不逃,“‘鬼面人妖’竟有官家作保……嘿嘿,你竟如此信得过他……”

则宁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明净地凝视诸葛智,那目光把诸葛智的心虚惶恐照得清楚,然后笔直逼了回去,他没说什么,掷出虎符之后对容隐淡淡一笑,看了聿修一眼,掉头就走。

“且住!”

喝止的是聿修,只见他眉头深蹙,“当朝大将岂可故意遗失虎符,你将两广八路官兵安危置于何地?”

则宁充耳不闻,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容隐冷冷地道:“聿修!”聿修终未再说什么,看则宁笔直地踏出一条雪道,登上等候多时的马车,往汴京城内去。则宁曾为深爱之人于战场临阵脱逃,为圣香弃符又算什么?在他而言,情义重逾江山。聿修不是不知则宁重情,但亲眼见他弃符而去,再次将他身家性命付诸一掷,仍忍不住喝止。

圣香喘息地看着则宁踏出的那一条雪道……他的朋友,他有许多朋友,即使他舍弃他们,他们也不曾舍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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