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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雷奇怪地拿起手机,看时间时已是深夜一点十八分。谁这么晚了还发短信?他打开这条信息,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你今天还来吗?
东雷想了想,给对方回了过去:您是哪位?
我是何丽丽!
是她?东雷的心蓦然间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那苍白清秀的面庞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可她为什么这么晚给自己发短信呢?东雷迟疑了许久才回了条信息:是啊,怎么了?何丽丽的信息却回得很慢,半天才发来几个字:今天还有雨,路上注意安全。之后再无消息。
整整一夜,东雷都没睡好,何丽丽的身影在他梦中依稀反复出现,却无论怎么努力都记不清梦的内容。天刚蒙蒙亮时,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是到水房洗了把脸,接着在校门口的小吃店胡乱吃了口东西,然后搭乘第一班公交车前往位于口外区的何丽丽家。
大门没有上锁,在东雷的推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微声响。他挤进门,小心翼翼地绕过大小不一的水坑,然后撑着伞在细密雨丝的陪伴下走进小楼,蹑手蹑脚地来到何丽丽的房间外面。
“你要不配合我,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要知道,我死后你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背着这个残躯过一辈子。”月鹏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听上去格外刺耳。就听屋里的何丽丽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但隔着屋子很不清楚。就听月鹏继续说道:“所以暂时你还要帮我一阵,等那傻小子上当,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候移民也方便些。”傻小子?他是在说我吗?东雷尝试地推了一把,发现门没有上锁。可屋里的情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就见月鹏脸色焦黄地坐在何丽丽身边,正用一支注射器为她抽血。靠近门口处的餐桌上,放着几只药瓶子和正冒着热气的水杯,看样子是准备吃药的。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从药瓶的位置看,似乎是月鹏给自己准备的。东雷迟疑间已经把目光落到最外面药瓶的标签上,在月鹏略惊慌地收起药、杯的瞬间,已经看清了那瓶药的英文标签:tarceva。
“今天来得好早啊。”收好药瓶和水杯,月鹏已经恢复了神色。他有些不自然地拿起何丽丽的装着多半管鲜血的注射器说,“医生吩咐我每天都要给她抽一点儿血化验的。”说着他咳嗽起来,忙从口袋中掏出手绢捂住嘴,却越咳越厉害,好半天才恢复正常。东雷这才想起,昨天见他时他也有次咳嗽挺厉害,自己却没注意。
“哦,昨天睡早了,所以今天来得早了一点儿。”东雷说着摊开课本准备上课。月鹏依旧用那副阴森森的面孔望着他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就要出去,不过在门口处他又停住了:“这一带最近很不安全,我给你们锁上门吧。屋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饮水器,中午我会送饭过来。”说完也不待东雷同意,反手将门关上,然后在外面咯吱咯吱地用链锁锁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锁门啊?东雷很奇怪地看了看何丽丽,发现对方面无表情,正怔怔地望着自己。无奈之下,他只得把注意力转向英语课本,给对方上起课来。不过,这一上午两人都没把精力放到课程上,一个狐疑一个心不在焉,直到中午十二点半月鹏送饭来时,才结束这都感厌烦的内容。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也趴桌上眯会儿吧。等下午我们再上课。”刚吃完午饭,看着月鹏出去锁上门,何丽丽淡淡地说道。
“好吧。”东雷刚想问要不要他帮忙扶她到床上时,何丽丽已经自己放下轮椅躺了进去,原来她的轮椅是多功能的。他叹了口气,轻轻走到窗户跟前推开缝,然后点了支烟想心事。说是心事,其实他琢磨的还是这两个奇怪的人。远的不说,就拿锁门一事来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抽完一支烟,东雷还想再续一支时,发现何丽丽已经睡着了,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叹了口气,心想昨天夜里她一定没有睡好,忽地听到楼上传来极小声的“砰砰”声,似乎有人拿锤子在很小心地敲打着什么。他好奇地往楼上看了看,然后尝试推了下玻璃窗户,谁知这一推之下,窗户竟然被他推开了。
四
东雷走到二楼的时候,那阵轻微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不过既然出来了,他还是决定到上面看看。老旧的地板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泛射出模模糊糊的白光,他走上二楼时,看到只有正对门的房间门还露着一道缝隙。小心地推开门,东雷看到对面一张电脑桌前堆满了材料和书籍,这些都是泰文的,大部分是降头、巫术之类的书,印绘着不少血淋淋的残肢图案;只有角落的几张纸上写满了潦草的中文。东雷拿起那张纸,首先看到的是用签字笔写的大标题:降头蛊之太岁血蛊!他正要细看下面的小字时,突然身后响起了阴森森的责问:“你到这里干什么?”
东雷吓得一哆嗦,心脏险些从胸腔跳出来。他转过身,看到月鹏穿身蓝色的工作服,右手提着大号活口扳子,正站在他的身后。
“我……我来找你,你……在干什么?”
“我在修太阳能管。”月鹏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找我干什么?你是从窗户跳出来的?”
“我……我不太舒服……想找你请个假。”东雷这个谎撒得磕磕巴巴,其实是实在没有准备。好在月鹏并没有在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明天再来吧,没有关系吗?”
“没事,就是头痛。”东雷说着话,辞别月鹏,快速走出小楼时,透过窗口看到何丽丽还在熟睡。虽然带着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但此时的东雷巴不得立即离开这里。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出刚刚看到的那些降头术书籍上面充满血腥的封面。
回到寝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老六不在。东雷先是躺到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起来打开电脑查资料。他首先想知道的是早上在何丽丽房间看到的月鹏吃的药。tarceva,中文名称:特罗凯,学名:盐酸厄洛替尼片,一种治疗肺癌的药物,也是唯一能够显著延长肺癌患者生存期的靶向治疗药物。
肺癌?想到月鹏的剧烈咳嗽,东雷不禁释然。他接着又开始搜索降头蛊和太岁血蛊的内容,在排除了大量无用网站后,在中文搜索引擎的百科知识和一个名为“降头百事”的英文网站,找到了降头蛊之太岁血蛊的内容:太岁血蛊是南传降蛊的一种,相传为明末清初定居泰国的中国僧侣结合中国南方蛊术与泰国降头术所创,是最狠毒血腥的降头术之一,在泰国降头师中也是禁术。术用特有的太岁(又称肉灵芝,是自然界中非植物、非动物和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形式)为蛊体,结合降头师的咒语和盗运符,可以逐渐盗取被盗者的运气到施术者身上,从而解除施术者的困苦与灾难,将其转至被盗运者身上。
最常见的太岁血蛊施术方法是采四十九日被盗者晨血浸于蛊中,蛊皿必为书符箓之降头师头骨;上负盗运符一张,符七日一换,血七日一换,七七之数后被盗者运尽而死,福运尽数转至施术者身上。如果施术者晦运未消,可另行选择被盗运者续运,仅换血即可……太岁血蛊虽毒,但非无可解救。被盗者死前都可以用以下方法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