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玥瞥了玄苦一眼,心中吐槽: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是不当讲。
玄苦感到光亮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只好道:“老衲腆面进言,玄恒所求无非是些许厚待,于僧人而言,是泼富贵,于太后而言,不过是赏个猫儿狗儿,松松手,换来一世安宁,太后觉得不好吗?”
“不好。”
唐如玥根本不给他面子,直接反驳道:“北境战事不绝,西北又大旱,国库日渐空虚,哀家身为当朝太后,如何能随意封赏僧道。”
她就是不想让萧桓好过,他诈死十余年,凭什么跑出来作威作福。
唐如玥心中憋闷,又道:“玄苦大师,看在亲缘的份上,哀家奉劝你一句。”
“太后请讲。”玄苦满脸苦涩。
“佛门弟子,踏入空门,早已了却尘缘,留恋尘世,同凡俗之人纠缠不清,岂不是扰了佛门清净。”唐如玥余光瞥见萧桓怒目瞪视着她,不以为然地道:“佛门弟子应守五戒十善,敢问玄苦大师,萧桓守得是什么戒?”
玄苦垂眸,默不作声。
萧桓倒忍不住先开口,“我乃萧氏皇族,清规戒律管不到我!”
“清规戒律管不到你,律法敦常管得到。”唐如玥袖袍一甩,长身而立,直面萧桓道:“哪怕律法敦常你都视若罔闻,还有哀家这个太后,不收你,我收!”
院门外,傅杉率侍卫赶到,恰如其分撞开了院的大门。
一众红衣金甲的侍卫,齐齐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臣等恭迎太后,救驾来迟,请太后恕罪!”
南烛依旧一身青衣,手捧雪白的狐裘斗篷,走到唐如玥身后,为她轻轻披在肩上。
雪青捧着凤钗头冠,带着宫女上前为她整理姿容。
萧桓先是被眼前黑压压的侍卫吓住,见宫女环绕在唐如玥身边侍奉,眼中又流露出了艳羡和贪婪。
鬓间散乱的乌发被重新梳了上去,散乱歪斜的发髻也重新盘好,唐如玥难得的戴上了九凤衔珠的头冠,在宫女和内侍的环绕遮挡下,身上的常服换成了太后的金丝凤袍,颈间鸽蛋大的东珠闪耀着七彩的珠光。
萧桓盯着唐如玥,目光专注而痴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们大婚时的场景。
唐家嫡女,姿容绰约,聪颖灵秀,风华绝代,勋贵世家子弟无一不想求娶,他曾经无比幸运,得到她的垂青。
可惜,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早已不是他娇媚温柔的妻子,而是铁血冷酷的大夏太后。
玄苦双手合十,颈边长剑闪着寒光,他却一脸平静,“老衲愧对太后,为还故人恩情,不得已冒犯太后,老衲今日以身谢罪,请太后放过本寺上下数百名僧人。”
完,他猛地转身,撞向颈边的长剑,一道鲜红的血线飞溅而出。
玄苦面如金纸,盘腿落地,断了气息当场坐化。
唐如玥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来人,传旨,哀家于相国寺遇刺,玄苦大师舍身相救,遇刺身亡,哀家深感玄苦大师悲悯慈悲,特追封玄苦大师为国师,大相国寺为国寺,以示追思。”
闻讯赶来的僧人,纷纷跪地谢恩。
唐如玥在众饶簇拥下,走出了院,她最后看了一眼萧桓,吩咐道:“僧人玄恒对哀家不敬,口出悖逆狂言,侮辱萧氏皇族,终生不得踏出大相国寺偏院,违令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