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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明舒虽明知此话并不确实,却也仍是忍不住抬头朝妫语看去,这一看,正对上妫语清隽而疏淡的眼睛。
丰神朗玉,乔兄这双秀目当比夜空星子般让人倾倒了。。。。。。
左贤弟取笑了。。。。。。
左明舒忽觉面前绝世风华的女皇变成了二十七年前,一身白衣儒衫,清隽高华,满腹经纶的才子乔运帆。那样疏淡的眼波,那样温润的气度,却那样无比自信地对他道:"贤弟,你看这片锦绣山河,风光无边,黎庶皆勤勉持家,但这天下却未尽显其盛世风华。四藩仍拥兵一隅,匈奴仍窥伺中原,海寇仍扰乱边境。。。。。。贤弟,人生一世,饱读诗书,若不能尽显己才,安邦定国,那又学来何用!"
"乔兄所言甚是,留功名于后人,记姓名于青史,那才算得上是为人一世,了无遗恨!"
"呵呵呵呵。。。。。。"
"左长史。。。。。。"
"左长史?"
妫语含笑唤了已然走神的左明舒几声,他才猛然惊醒过来,连忙一整肃容,谢罪道,"臣,君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无妨。"妫语带过不提,"当年,也是年华正茂,意气奋发的时候呢!左长史可许下什么宏愿没有?"
宏愿?自是有的,但。。。。。。唉,往事已矣,不提也罢。如今是万难回头了。左明舒暗里喟叹一声,"臣惭愧,不曾有何宏愿,只想尽臣本分,做好皇上派下的差使。"
妫语站起来,慢慢踱到窗前,"左长史,如今三藩初平,百业待兴,我承继先皇遗命,常常忧怀国事,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开创一代盛世气象,让百姓安居,让人才得显,让四海呈平,让宇内成祥?长史是当年的三才之一,可能告我?"
左明舒一愣,不自觉地朝妫语看了过去,午时白亮的光线射入殿内,女皇立在窗边,平静处自有一番审视天下的气度。她此时的语气,如此平淡,却如此诚恳,让左明舒久已沉寂的心湖竟也轻轻泛开微澜。盛世么?让百姓安居,让人才得显,让四海呈平,让宇内成祥?一时血气上涌,左明舒惊讶自己居然还有如此建功立业的雄心。
"皇。。。。。。皇上拔才显能,爱民如子,定能威服四方,使戎夷臣服。"语气平平,但心已动。
妫语也不勉强,只是淡淡笑了笑,"有左长史辅助麟王镇守边关,对于匈奴一方,我很是放心。"
左明舒心中微动,朝妫语看了一眼,却见她双目正含笑注视着他,心下有些明了,想了想,终究还是应道:"臣定当竭诚效忠皇上,辅助麟王镇守边关。"
"好。好。"
隔日上朝,朝臣都感到了一丝不寻常,有什么巨变正悄悄酝酿着,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果然,先是左明舒上递的一道劝女皇亲政的表折,再是柱国公孙业环的一张请女皇亲政的表疏,而在都的三位藩王也跟着进了表折。接连几道请女皇亲政的表折,让闻氏又惊又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俱是朝宝座上不见丝毫喜怒的妫语看去。
妫语沉默地将几道表疏都看了遍,缓缓开口,"卿等有心,但我自登基以来,摄政王处理政事井井有条,战事平息,四海初定,我对摄政王执政,很是放心,亲政一事,无需再提。"
这自然是谦词,但女皇却说出"无需再提"这样的话,没了一个借口,当然是不好再提了。岳穹、项平、水扬波、柳歇等人俱是心有微诧,暂且将快要拿出袖口的折本又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