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日子他也翻了不少医书,知道许多小病拖得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大病。可怎么在慕皎皎看来,这绵延了一年的病症只需要两剂药就能治好?这样太不可思议了点!
他定定神:“还请崔知县夫人详细告知某,我阿娘这到底是什么病,又是因何而起的。”
都自称某了,便是虚心请教的意思,再也没有了方才旁敲侧击以权压人的威势。
慕皎皎便道:“老夫人这症状属营卫不和,卫不护营之证。夫营卫者,卫为之固,营为之守,便是人体内的阴阳,这就相当于朝廷上的将与相,两者宜相和而不宜相离。营卫谐和,则阴阳协调。可如果营阴济于卫阳,热则不发;卫阳外护营阴,汗则不出。老夫人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吹吹冷风、天冷了多吃几口羊肉羹什么的,就会导致如此。营卫不和,两相悖离,便导致阴阳互不维系,因此老夫人会时而发热出汗。又时而无事。之前的大夫把老夫人当做阴虚发热治,适当补阴降阳,治标不治本,自然迟迟治不好了。”
左知府是读书人,最近为了老娘的病又读了不少医术。现在一听慕皎皎说的,他就明白了。当即点头道:“崔夫人你说得十分在理。既然如此,还请你开一副方子,我们也好尽快抓药来给我阿娘服用。”
“老夫人这个毛病。当调和营卫阴阳,用发汗以止汗的方法就行了。”慕皎皎便道,写了一副桂枝汤给他。
左知府接过药方看了看,确定上头的药物都比较温和,不会对老太太的身体有任何损害,才交给下人去抓药了。
在等药的时候,崔蒲和武立新终于听说消息双双赶来。
“娘子!”走进门来,崔蒲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慕皎皎的位置。当即走到她跟前,将她护在身后,再对左知府一礼,“左知府,我娘子性子直率,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如果她方才有什么做得出格的地方,请您不要和她计较。要是真觉得生气,您来教训我就是了,因为那些话都是我教给她说的。”
左知府闻言眉梢一挑:“人人都说崔知县你惧内,怎么在本府看来,你根本不是惧内,而且爱她得深沉?”
崔蒲再度拱手。“让左知府见笑了。”
也就是说,他承认了!
看他这么坦荡荡的承认这件事,再看看慕皎皎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左知府突然又无话可说了——面对这对夫妻,他似乎经常无话可说。
左知府夫人则心里酸溜溜的。对慕皎皎现在不知道是恨还是妒了——想她嫁给左知府十多年,夫妻俩也算夫唱妇随,左知府身边也没有通房小妾之流。只是对外,他却从没承认过对她是什么感情,一切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便如方才,崔蒲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护住慕皎皎,然后出言维护她,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爱妻之心人尽皆知。而她的丈夫呢?却是站在自己老娘那边,二话不说就开始指责她!
这差距……大得让她好心酸。
唯有武立新听到这话眼中的鄙夷更深了——一个沉溺于儿女情长的男人,以后能有什么大作为?大丈夫立于世,自然应当以事业为重。只要他的官越做越大,这世上难道还会少了貌美温顺的女人给你享用吗?更何况……眼前的慕皎皎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这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了。
室内陷入了片刻的寂静,最终还是老太太缓缓开口:“崔知县是个坦坦荡荡的好男儿,崔夫人也是率真可人的好娘子,你们俩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左知府闻言连忙点头:“阿娘说的没错。崔知县和崔夫人天生一对,用情至深,如此恩爱的夫妻本府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一直只当这只是戏本上才会存在的东西,只是现在本府才知道本府浅薄了。“
听着他们的说辞。似乎并没有怎么生气了?崔蒲连忙松了口气,便又冲左知府一笑。“多谢左知府夸奖,其实我们还年轻,您和夫人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才是我们最仰慕的对象。”
他们?他们夫妻可没什么值得别人仰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