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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坐下时,又用那张在江男看来,真的有些酷似中年版朱亚文的脸,一本正经微笑道:
“爹,娘,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以前来过两回,他雇的广东那面的大师傅,你别看就卖个砂锅粥,老挣钱了。
咱秋冬吃膏蟹啥的,大补,现在都讲究个营养了,不像咱过去吃饱拉倒。环境怎么样?还不错吧?”
苗翠花心里那个纠结犯愁啊,钱儿、钱儿,憋了几秒,那真是不得不笑的表情:“嗯那,真好,这大饭店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样的。”
苏长生也点点头,他这大半辈子也没去过几回饭店,即便县里的去过两次,还是别人大正月的,来家要请姑爷吃饭,他就跟着蹭饭。至于市里嘛,着急忙慌来看看闺女,完了就夹包坐大客车回老家,第一回坐在这么场面的地方。
江源达张嘴正预备再没话找话说几句,最好全家忘了手术那事儿时,有人大嗓门道:
“老江?哎呦我就说嘛,我瞄外面那车好像是你的,来咋不打个电话?”
江源达赶紧站起身,离挺远就伸出两手要握那大嗓门的:
“方哥,打啥电话啊,就自个儿家人吃饭”,又回头示意苏玉芹站起身,等看向江男时,江男已经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了。
“方哥,来,给你介绍一下,那是我岳父岳母,我寻思带他们来尝尝。这我媳妇,见没见过?好像没有是吧?来吧,玉芹,这是方哥,那个胖乎的,我闺女,十六了,哈哈。”
方老板马上弯腰,隔着桌子热情的和苏长生握手,又和苏玉芹笑着点点头,最后才拍了拍江男肩膀:
“这大侄女,这么大了?你说你,老江,不得不服,瞅着太年轻,根本看不出来。走,咱可别坐大厅,那个谁,小王啊,你领着他们去包房。”
就这样,吃顿饭还得倒下桌,几个人又跟着领班去了包间,当赠送的大果盘摆上桌时,全家终于说了些别的话题。
老太太用筷子指花卷道:“这也不叫花卷啊,好像是面包,有股奶香味儿,皮烤的也酥,我一咬稀碎。”
苏玉芹撇嘴,她刚才看到价格了,不值:“就是面包粉奶精呗。”
江源达马上指指碟子,示意妻子:“玉芹你蘸点儿那炼乳,甜,咋?不好吃?”然后可操心了,急脾气又站起身夹起一个所谓的大花卷,使劲对着碟子蘸炼乳放苏玉芹盘子里,非得让这么吃那么吃,得听他的。
老爷子看着瞧着,挺感慨地说:“这三杯鸡,咸香里也有那么点儿甜,我估摸广东人爱吃糖。我这再喝点儿酒,哎呀,咱哪像是从医院刚出来的。”
说完就举杯,要和姑爷喝一口,他喝白的,江源达喝啤的,咂摸了一口,抿下那种辛辣滋味儿才继续道:
“源达啊,今儿爹吃的不是饭,以前你虽然也是咱家最出息的,但今儿我才算彻底知道,你真是混出来了!
你看看这朋友,医院的,吃饭的,人家能冲俺们大贵姓?
在那医院,排号,你娘都不敢上厕所,就怕错过叫号了,那重新排吧,再看看等你到了,我们真是,真是……
还是那句话,俺家小芹真算有福,她当闺女时,我那阵儿挣的虽然不多,但也是屯里出了名的富养,等跟你成家了呢,唉,你啥都能张罗,爹得谢你。”
江男靠在椅子上,喝茶水看她爸。
“呵呵,谢啥啊爹。”江源达接这话有点儿心虚,赶紧急速瞟眼苏玉芹和江男,尤其他闺女那小眼神,瞟完更底气不足了:“我们不是两口子嘛,咱是一家人。”
苏长生异常心理复杂摇头:
“你们啊,你俩带着那二百七十五块钱就来了,我记得真儿真儿的,这才有了今天,几十万的治疗费用,甭管咋地,你们都敢揽下,当女婿当成你这个样,我?
唉!总之,源达,两口子磕磕绊绊少不了,我其实惦记过小芹,我还……
算了,那些臭氧层子就不说了,往后啊,你们更得好好过,多理解,别忘了以前穷的时候互相扶持,勤俭持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