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头,杨信与李通二十余人军阵厮杀甚烈,从中院到前庭,一路打将出来,所过处墙倒屋塌,更掀翻了县令宅邸的大门,杀到大街上来。
围困宅邸的县兵惶惶惊恐退避,不敢上前。
县令在街角观望,见厮杀近两刻钟,那贼人仍生龙活虎,反倒李通及二十余人军阵,却已显出疲态。
他不禁恨恨道:“可恨此贼烧了县库,否则摆开几架大黄弩,他如何还能逞凶?!”
朗陵县本有十来架大黄弩,储藏在县库之中;这种重弩原属车兵所使,杀伤力极强,战场上许多厉害的武将,一个不慎也要为其射杀。
可先前杨信烧了县库,连着十余架大黄弩一并烧毁了去。
等闲的普通弓弩,根本奈何不得杨信这种厉害角色,唯有大黄弩,可射杀于他。普通的弓箭在杨信三十倍常人体魄面前,先不说能不能破防,单以箭矢射的度,都很难跟得上杨信,他可以从容避开。
此时围在周围的县兵的弓箭都引而不,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害怕伤不到杨信,反而影响到李通的军阵,帮忙不成帮倒忙。
——杨信胸口里的杀意愈是沸腾,脑子却愈是冰冷,任凭李通的军阵如何凶猛,他只游走、避让,抽冷子反手来一下,倒杀得李通手忙脚乱,左支右绌。
杨信殊无短板,无论气力、耐性、度、反应,都出了李通的预计;眼看杨信生龙活虎,而自己身后组成军阵的卒子却一個个喘开了粗气,李通的心,已在下沉。
经过两刻钟的厮杀,杨信将李通军阵的奥妙,几乎看透;心中已是明白这军阵妙在何处。
军阵分明有两个关键之处。
其一,李通和他的亲兵,所修的功法,系出同源。
其次,李通和他的亲兵有着良好的默契,这种默契近乎于心灵相通。
军阵的集众之力,便建立在这两个基本条件之上。如果所修功法不同源,便难以协调气机、融为一体;如果没有良好到近乎于心灵相通的默契,这军阵便无法灵活变幻。
军阵便如一座房屋,主将是梁柱,兵卒是砖瓦。
他们有效的组合在一起,像一座精密的战争机器,能爆出令人惊叹的力量。
同时,杨信也看出了军阵的缺陷——就是很难大规模应用。
一则大规模推行同种功法,并且要求修炼的人进度大差不差,一是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进行专门培养,二是须得精挑细选,选出修炼资质相同的兵员。显然是有难度的。
二来人越多,心思越杂,越难以达到近乎于心灵相通的默契。
便有一种明悟——难怪那些历史留名的特殊兵种,人数都不多;譬如高顺的陷阵营,八百人;譬如关羽的校刀手,五百人。
想必李通这五十个亲兵,必定耗费了他大量的资源和精力,才能培养到组成军阵的地步,难怪他如此愤怒——已有过一半亲兵,折在了杨信手中,那必然是心如刀绞。
杨信品味着杀意,沉下心,这里仔细周旋。李通军阵的疲态,杨信看的清楚,他在等待反杀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