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偷袭,度快的出奇;仿佛寒夜里乍然点亮的一束光,是如此的突兀。
其中一点杀气,陡然爆,临到近前,杨信才反应过来——他心中此时也难免吃惊,但反应丝毫不慢;手里的环刀,仿佛瞬移一般,在这道寒光击中他脖子的一瞬间,将之格住,而后顺势一劈,便见一道人影惨叫着滚落出来。
杨信踏前一步,刀尖一晃,便切开了此人的咽喉,惨叫声戛然而止。
到这时,蔡琰才出吃惊的声音:“啊!”
实际上,在偷袭乍起的一瞬间,蔡琰也反应过来,但她的精神反应过来了,身子却不及反应;就是脑子明白了,但手没明白那么个意思。
等到手明白了,杨信已经把人杀了。
杨信抖了抖刀尖儿,说:“看来曹贼在你这儿安插了不止一个暗子。”
他说:“曹贼出乎意料的重视你。”
杨信蹲下来,把尸体扒拉开,一看,又是个女的;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露出的肩颈处,有一块十分鲜明的印记,即使黑暗中,杨信也看的一清二楚——一块红色的印记,像是一只腾飞的鸾鸟。
蔡琰虽不忍直视——死者又是她的一個侍女。
但看到这块印记,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铜雀隐卫。”
杨信瞥眼看她:“铜雀隐卫?”
蔡琰点了点头,叹息说:“我虽然知道身边有曹孟德的人,但没想到竟是铜雀隐卫。”
杨信道:“铜雀隐卫是个什么路数?”
蔡琰说:“铜雀、金凤、玉龙,这三大秘卫是人尽皆知的秘密;是曹孟德为压制内外反对者,专门建立的三支秘卫,这三支秘卫既是探子又是秘间、杀手。”
“他们无处不在,监视着曹孟德治下重要的世家、豪强、官员、将领,并对敌对势力进行潜伏、渗透打击,为曹孟德处理一切不利于他的人和事。所以又人尽皆知。”
杨信听完,顿时了然。
特务、杀手么。
杨信心下转动,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有一种预感,以后恐怕会经常与这一类特务杀手打交道!
料想他宰了李通、朗陵县令,助雷远烧了曹操囤粮,曹操必然不会放过他;但对付他这样的独行客,军队臃肿,不好使,所以杀手、特务,才是最优选。
杨信又看了眼这个铜雀杀手肩颈处的标记,把它牢牢记在心里。
须得这方面,以后专门留心,免得一个不慎,着了人家的道道!
遭遇了这个铜雀杀手过后,直到偏房,再无其他变故;杨信走进偏房大通铺,寻到大通铺里头正睡着的小妹,看着她脸上明显的泪痕,和眉宇间即使睡了之后也难掩的忧愁,杨信既是心疼,又是自责。
像小妹这样的,上头五个哥哥,若是放到上辈子的世界,早被宠成了小公主;但在现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却遭遇如此颠沛流离。
杨信的自责,就在于作为哥哥,不能给予妹妹一个安全、良好的生活环境,还险些失去她,这是杨信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他默默的把小妹抱起来,小妹突然就醒了;她看着杨信,迷迷糊糊的,叫了声:“五哥我又梦到你了”
杨信深吸口气,险些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