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玉莲眼中,却不是这般。他盯着她的眼神,像是森冷的寒冬,寒瑟瑟的冻人,本来在哭泣的玉莲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手想缩回来,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抓的更紧了。
就在这森冷的目光下,阿大开口了,他声音很平静,说话却像在冰雪天的凌迟。“你头上有头油,真脏。”
玉莲的婉转哭声突然间卡了壳。
哭都不会哭了。
“……”
他刚才那么认真的看着玉莲,却只是看到了她头上的头油。
萧明姝觉得,阿大果然是不能以常理想之的。
接着便是为玉莲可惜,时下流行女子梳妆,为让发质柔顺,都会涂些含有花香的发油之类的。
女为悦己者容,但是若是那人不悦,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玉莲听着他的声音,明明眼前这男子声音平静,像是在称述一件事情,没有讽刺她的感觉,但就是这该死的平静,才让她觉得,更加的无地自容。
她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像被他的目光之刀给割了一遍。
阿大理都没有理她,拉着萧明姝的衣袖就要进院子去。
旁边围着的人,也都悻悻离去。
独独留着王玉莲和身边的婢女呆呆立在那里。
阿大拉着萧明姝进来时,萧明姝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曾经他也这样拉着她,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神波光无雾,像是一颗世上最纯净的石头。
现在的他,却眼神中,透着一抹看透世事的眼,是黑暗中冷冽的刀光。
阿大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变化?
萧明姝知道,这是他的病渐渐转好的样子,但是她却有种淡淡的忧伤。
萧明姝轻轻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进了他的眸子里。
里面清楚的映出了萧明姝的脸庞,呆呆的,萌萌的,就这样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心里。
两人站在院子里,风高云长,像是过了好久的时光。
“我叫,宗长修……”
萧明姝知道,他已经记起来了,于是她静静的一直听着。
“我记起来在我小的时候,眼中只有剑,师傅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于是,那些年,我一直在练剑,吃饭带着剑,睡觉带着剑,母亲想见我一面,都见不到。那个时候,我始终没有理会。”
虽然他言语间很是冷酷,但是他却能听到他话语中掺杂着那一丝丝的愧疚。
“后来,有一天,我去拜访完那些成名已久的隐士高人时,回到家里,却看到一个疯了的女人。第一眼看过去,她在和别人撕扯着,头发披散凌乱,手里一直护着一件衣服,那是我小时候她亲自缝制的。”
这个时候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她抬眼看见门口的我时,突然间就不慎不想,睁大了眼,眼泪留个不止,就只是看着我。我知道,她认出了我,虽然我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回来过。”
“当我知道,她不是不想和我说话,而是不能说,她的舌头已经被人拔掉,而那个拔掉她舌头的人,是和她争宠的女人,于是,我只身握着一把剑,带回了那个女人的首级。”
这是怎样的一种无言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