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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可施之计罢了。”长公主咳了咳,眼底微微泛红,“天下人皆负我…啊。…本公主这前半生,蹉蹉跎跎地过去了,无人为我喊冤。那晋王不过是去了昆川,不必做牛做马、看人眼色,也不必身如奴仆,饱受凌辱,便有这么多受了本公主恩惠之人,为他辛勤叫冤。可见人心,到底如何薄凉。”
松雪闻言,亦是微微啜泣。
长公主半阖眼帘,躺回枕间,喃喃道:“魏王从来卑微,亦无野心,是个易于掌控之人。若扶持他登上皇位,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再来阻拦我。”
“公主殿下……”松雪的叹息愈响了,“若是踏出这一步,便无后悔余地了。”
武安沉静地躺着,并没有回答。她的眼皮,慢慢地遮上黯淡的眼珠;口中的声音,很是飘忽游离:“皇兄……这都是你逼迫武安的。”
说罢,她眼角旁滚落一滴渺小眼泪。晶莹的泪珠子,像是夜里的露水一般。
朝露宫的秋风又起,满庭萧瑟。无人守着的宫廷,一片凄清,满阶落叶无人扫。
武安长公主与松雪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太后的寝宫里,是另外一片光景。身着华服、耳坠东珠的恪妃,正花枝招展地坐在太后跟前,煞有介事地说着近来的宫中传闻。
贾太后精神不大好,因此只是病歪歪地靠着。一旁的菊姑姑蹙着眉,很不悦地盯着面前这个叽叽喳喳的女人。
贾太后和菊姑姑都不大喜欢恪妃。
这个女人,不聪明,没头脑,吵吵闹闹,空有美貌,还不懂怎么看场合。与殷流珠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李源宏就喜欢恪妃这种单纯耿直、毫无心机的性子,在一众妃嫔里最宠爱她。
恪妃的口无遮拦、不分场合,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正如此时此刻,贾太后正因长公主的事情头疼欲裂,这恪妃偏要做出大惊小怪模样,讲武安长公主的逸闻。
“太后娘娘,您知道吗?皇上他病重呀,那都是因为——因为长公主她,为了逞一时之快,在给皇上做的糕点里下了毒呢!那毒是慢毒,米粒那样的大小,就能叫人慢慢地吐血而亡。听说皇上吐血的时候呀,口吐白沫、两眼翻起、浑身抽搐,一边倒着走路,一边拔自己的头发,都要把自己拔秃了!”
恪妃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事,把没见过的东西,描述的有板有眼,神神道道,一切细节都讲的一清二楚。
“皇上留着情面,不肯明说,可到底还是生气了,这才要废了长公主的尊位,太后娘娘您竟然不知道!若不是证据确凿,抓个现行,皇上哪会这样大发雷霆呀?听说皇上现在的头发都没了,都是毒发的时候,自个儿抓的!长公主真是好狠的心呐……”
恪妃自顾自地叭叭叭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那病榻上的贾太后,面色越来越可怕——
这位尚在病中的太后,面如蜡色。
贾太后忽然想起了自己从前与菊姑姑讲过的一句话。
——如果,她非要在儿子与女儿之间,做一个选择……
第79章意外之喜
这一天的夜里,宫里忽下了一道急召,要谢均与秦檀入宫。本已是上了灯的时候,宫中本该落锁了,可李源宏却这样着急,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夫妻二人本在倒腾瓶中伺养的几株菊花,见了宫里来传令的太监,不得不急匆匆更换了衣裳,一同上了去宫中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