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次论证了他的观点,调酒师是一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看起来不错,挺合身的。”
神津真司看着从客卧换好衣服走出来的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上前将苏格兰威士忌搭在臂弯的衣物接了过来,心情甚好地走进洗漱间,将其塞进了洗衣机。
回到客厅,神津真司和苏格兰威士忌并排坐在沙发上,空气太过沉寂,他决定说些什么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闲聊般的随口道:“那几件衣服都是我刚刚到酒吧上班时买的了,还好那时候我喜欢买一些休闲款。”
诸伏景光抬起袖子看了一眼,这身衣服的风格的确和他平常见到的调酒师不太一致。
他放下胳膊,并不看身旁坐着的人,只是语气平淡地顺着对方的话抛出问题。
“为什么会换风格?”
他神色淡然,但是其实他对调酒师刚刚成为调酒师时的事情很感兴趣,毕竟那是他还没遇到这个人时发生的事情了,调酒师的往事一直都成谜,只偶尔能能从其他人口中听说几句真假不明的流言碎语。
变化往往伴随着原因和转折,一个人绝对不会毫无缘由地突然更改审美喜好,他想知道调酒师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更改原有的穿搭风格。
神津真司倒是没想到他随口一说会得到苏格兰威士忌的回应,虽然对方看起来对这个事情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心情不错地讲述起来:“我刚刚入职的时候发现客人们都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本着融入集体的想法,我也开始穿一些黑色的衣服,再后来,连购置新的衣物时我都会优先选择黑色了。”
这段话成功地让诸伏景光的面色一言难尽起来,他扭头看向身边正在剥橘子的男人,本能地分析起这番话的可信度。
是真是假?这段话里有几分是可信的?还是不过是信口胡说?
不过,他记忆中的调酒师,的确总是一袭黑衣。
神津真司将橘子皮丢进垃圾桶,又耐心十足地开始一点一点地将橘子上的白色筋络去除。
“于是渐渐地,那些过去买的浅色系的衣服就被闲置了。”
他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身旁的人时,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那个人脸上表情,神津真司挑挑眉:“我的老板愿意付给我高额薪水还不限假期,谁还会在意工作服要穿什么颜色呢?给,吃个橘子吧。”
诸伏景光终究还是接过了那个细致到连橘络都被除去的剥好的橘子。
于是神津真司又开始埋头处理第二个橘子。
一旦提及到过去的事情,回忆就会像潮水一般袭来,想起刚刚入职时的自己,神津真司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当时发现客人们彼此之间很喜欢用酒名互称。”
他诡异地停顿了两秒,直到意识到身边的人连咀嚼的动作都跟着停了下来、似乎正安静等待他的下言后,在苏格兰威士忌那份无法忽视的注视下,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他最终还是放弃抵抗,将剩下的往事一并讲了出来。
他语速比平常快了近一倍,毫无感情可言地陈述道:
“我以为那是这家酒吧的营业主题,就像当下的年轻人很喜欢的角色扮演什么的,每位客人都以酒名起一个代号,进到这里后大家都有各自拟订好的人设形象,谁都不准提酒吧外面的烦心事,就可以忘却烦恼……”
而这种替别人尴尬的情绪在他发现有人称呼黑泽阵为“琴酒”的时候达到了巅峰,那天他犹豫了多次,才终于两眼一闭将那声“琴酒”说出口。
那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老板发的这份高额薪水,他配拿!
他甚至还依稀记得坐在吧台前的琴酒的反应,似乎有些诧异,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冷淡地点点头,应了下来。
但是很快,在他下班后迟疑地将真实想法袒露出来时,琴酒就像一个人形空调一样开始散发冷气。
过来帮忙开车的伏特加一本正经地纠正说,那根本不是冷气,是大哥的杀气啊。
诸伏景光和似乎已经陷入到回忆中的调酒师面面相觑,机械性地将口中的橘子咽了下去,很甜。
他觉得他大脑里的某个齿轮忽然卡住了。
停止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