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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灿黯然道:“不错,我这些年来唯一的念头就是再见上她一面。如今见到了,日后又是如何?不过……”他转而睨着辟邪,“你又有什么雄心壮志了?”
辟邪扑哧一笑,“算有吧。”
“等你大志得酬,你又能怎么样?”
辟邪被他问得一怔,黎灿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透明,不由放声大笑。辟邪就此不再做声,策马快驰,抢先出城。黎灿紧跟不放,狂奔二十余里,见辟邪勒住马向他招手,才一同退在路边。黎灿在马上远望,只见官道上滚滚飞尘,一线黑地红字的旌旗,问道:“怎么?震北大将军王举回京了?”
“正是。”辟邪点头,跳下马来,“皇上召他回京。”
“难道朝廷就要对匈奴用兵了?”
“匈奴历来总在秋高马肥时南侵,朝廷此次想趁春夏两季持续用兵,不予其喘息的机会。”
黎灿喟道:“大军深入,也是极凶险的。”
转眼千骑良骏整齐奔到面前,旌旗下一位五十开外的老者,满面肃煞,不怒自威,双目永远凝视着遥远天际似的,不肯有一丝的低垂妥协。
“凶险啊——”黎灿望着那千众骑师扬起的烟尘,又道。
“是啊。”辟邪跟着他叹了口气。
(第一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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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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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贺冶年
庆熹十三年二月初五,朱雀大道上,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数十里黄帷和上万禁军将离都分割得支离破碎。辰时,大驾自朱雀门而出,皇帝乘白马,箭袖常服,火赤皮弁拢发,神采飞扬,实有些英武风范。在皇帝坐骑旁随侍的大将,焦黄的面庞上,清高难掩,峥嵘凝聚,正是当今国丈,震北大将军卫宁侯王举。随行的自然少不了兵部众将、京营监军,另有两千侍卫禁军拱扈,初春清寒之下缓行前往小合口京营阅兵观礼。
重设京营后,皇帝第一次驾临,贺冶年就算是明天咽气,今日也不得不在小合口露面。初四里他便和姜放顶着寒风预肃校场,监看司设监于将台上陈设御幄。至初五正日,日出之际,更在校场立明黄金龙大纛,牺牲以祭旗纛之神。
贺冶年裹紧了斗蓬,只顾注视晨曦中飘摆的旗角,在冰冷的风里微微颤抖。
“总督大人,”贺天庆虽然是他的亲兄弟,但在军中却仍以官称,抱拳道,“天太凉,圣上只怕要在两三个时辰后才驾到,何不回帐中稍歇。”
贺冶年仍怔着,半晌才道:“也好。”转回身,见姜放远远地看着自己,更是勉强挺了挺腰杆,扶紧了佩刀。
快马一拨拨地来报,到巳正时皇帝已在五里之外。贺冶年领姜放与京营众将在校场辕门外跪迎,见皇帝的仪仗旗纛遮天蔽日地到了眼前,高呼万岁,伏地四拜。
皇帝在马上颔首,“平身,两位爱卿辛苦了。”回头看着王举,又道,“震北大将军随朕一起来的。大将军领兵数十载,京营众将好生操演,得大将军指点一二,是京营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
“是。”贺冶年和姜放向王举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