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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命中的煞星——铁还三叹息——如此一来倒也听天由命,铁还三不做他想,展开了身子静静等候天明再做打算。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曙光渐渐照亮了铁还三的衣衫。后院已有了些人声,是厨房的仆妇起床烧水,只要有人抬头仔细打量,就能发现他伏在房顶上。房内翻身的声音,好像是柯黛醒了,铁还三大喜,若她叫人端水进来洗漱,自己便好趁乱而退。
而柯黛迟迟没有动静,过了会儿,便听她轻轻一笑,屋内人又甜甜蜜蜜地说起悄悄话来。
铁还三正在心中破口大骂之时,院门处一阵大哗,昨日那使女跑了进来,急敲柯黛的房门。柯黛也不起身,厌烦道:“讨厌,一大清早的。”
那使女咿咿呀呀地在外比划,不时向后观望,不会儿便见苏漪推开一个使女,大步跨了进来,忽望了望阿傩,奇道:“方哥哥已经去湖面上了,你这奴才怎么在这里?”她转了转眼珠,又呼道:“二姐姐,怎么这么晚还未起身?你身子还好?”说着就去推柯黛的房门,阿傩忙上前一把拦住。
房中柯黛闻声蓦地坐起身来,披头散发掩着衣襟出来。苏漪嘴中客气,却越过她的肩头往内打量,柯黛连忙挪身挡个结实。铁还三见他二人纠缠不清,阿傩在旁手忙脚乱,不由大喜过望,缩身蓄力一跃而出,才算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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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了两条无人的小路,辗转回到自己房中,见段行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就算是诚心等他回来也难免意志不坚之过,他一脚将段行洲踹醒,道:“将口水擦干净再说话。”
段行洲忙抹了抹嘴角,喜道:“你回来了!如何?可有什么要紧消息?”
铁还三一边换了衣服,一边将所见所闻讲给他听,只是不问他在船上躲避乱箭和阿傩拳脚的事。
段行洲听说柯黛与那人私通,大为震惊,道:“柯黛平日里看来却也端庄的一个人,不料胆子这么大,竟在方白帝眼皮底下行此苟且之事。”
铁还三却并不像他这般义愤填膺,不以为然笑笑,接着告诉他有人查到了他从前在寒州的身份,明天就会有人来认人。
段行洲大惊,拉住铁还三道:“小三,这可了不得了。我被他们五马分尸事小,坏了朝廷案子事大,你快想法子帮我补救。”
铁还三叹道:“如今说什么也晚了,谁让你记性差,总是记不得给你取的假名,不然哪里有这些烦恼?”
段行洲急道:“谁让你们总给我取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任谁都是记不住的。事已至此,埋怨我也无用。”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铁还三道,“柯黛房中那人既是柯黛的情人,与水色山庄有颇多关系,且在朝内朝外布有不少耳目,定是个极要紧的人物。我们功败垂成之前能查明他的身份,也不算输得太厉害。”
段行洲却道:“只剩一天功夫,如何查明他的身份呢?我们日日在方白帝身边也没有半分头绪啊。”
铁还三道:“这个人与方白帝不同。他既然在朝中耳目众多,应是朝廷中有头有脸的人,只需认清他的相貌,画影图形交给刑部正堂查办就是了。”
段行洲抚掌道:“就是这个道理!他既然想与我们结识,只要我们急着离开水色山庄,必能逼他露面。”
这两人重新打起精神,收拾了行李准备随时脱逃,故技重施向方白帝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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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帝闻言揉着眉头一阵沉寂,不知他心中作何想,段行洲与铁还三惴惴地望着他,见他脸色愈见苍白,也心生不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