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他们相处起来也是这样的,不苟言笑的父亲,安静话少的女儿,很少看到特别亲近的时候。
比如现在。
一个躺在病床上,声音虚弱到旁边都听不见,一个小声说着什么,耐声耐气,小心翼翼。
但父女两个手掌交握着,是格外贴近的距离。
过一会,沈含晶直起腰,往后面看了看。
徐知凛会意,往前两步,接替她站到旁边。
“安叔。”他蹲下去。
沈习安撑着眼皮,用发虚的声音打招呼:“你来了……”
他们说话,沈含晶擦了下相框,再把新换的祈愿卡放在旁边。
很安静的空间,只有各种仪器的转换声。
偶尔病人咳嗽一下,但被子盖着胸,看不出多明显的起伏。
旁边的两个人还在说话,其实应该也才几句而已,只是养父现在状态不好,说和听都比平时要费劲得多。
没多久,探视时间到了,两人走出病房。
徐知凛去护士站要两杯茶,走过来,递一杯给沈含晶。
就算是有暖气的室内,中国人也需要一杯热水,不仅暖胃,也暖手。
沈含晶接过来,跟他一起站在楼道。
外面河岸边,栽的全是橡树。
侧头看徐知凛,他边喝边回信息,界面上一句接一句,是在跟朋友确认手术的事。
连日奔波,他没什么时间打理自己,下巴已经长出朴钝的胡茬。
回完信息他抬头:“说好了吗?”
“说好了。”沈含晶抓着纸杯口:“我爸他,同意转过去。”
“好。”徐知凛低头又打了几句话,等收起手机,朝她鼓励地笑笑:“别担心,会顺利的。”
沈含晶艰难地扯出一个笑,不算轻松。
这种时候心都吊着,其它的话,暂时没什么心思说。
次日转院,半周后,手术开始。
沈含晶坐在等待区,手机震个不停。
她也有点坐不住,干脆出去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罗婶的,另一个,来自梁川。
电话那头梁川很焦急,说听到消息就想出国的,但手机卡护照都被父母拿走,一直把他关在家里,今天才想办法跟她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