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珍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姐的挑剔,便在一边耐心地等着。
最终,苏玉音在二十几盒相差无几的胭脂里,选出了一盒。
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翠珍帮她上脸之后,苏玉音揽镜自顾,看了一会儿,又皱起了眉。
翠珍温言问道:“小姐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苏玉音声音漫漫:“倒也不是不喜欢,总觉得不衬今日的衣裙。”
翠珍仔细看了看,问:“奴婢觉得还好,您觉得哪里不合适?”
苏玉音道:“这胭脂偏海棠色,衣裙又是浅粉色,总不能搭出相得益彰的感觉来。”
简而言之,她不满意。
翠珍会意点头,道:“小姐是想换胭脂,还是换衣裳?”
苏玉音想了想,扫了一眼旁边的胭脂屉子,她不想再选一遍了,而且洗脸、重新上妆太麻烦了。
苏玉音拿定主意:“换衣裙罢。”
于是,明珠眼疾手快地衣柜打开,琳琅满目的衣裙,一下暴露在眼前,苏玉音突然有些头疼。
衣服也很难选啊!
于是,苏大小姐的打扮步骤,又退回到了更衣。
卧房之外,苏玉娇冻得发抖,道:“娘,苏玉音怎么还不出来?她不会是骗我们罢?”
罗氏嘴唇有些发乌,道:“方才你不是打发人去看了吗?说是已经上完胭脂了啊!再等等罢。”
苏玉娇搓了搓手炉,可她的手炉已经熄了。
这水云阁里,两个大丫鬟在里面给苏玉音穿衣打扮,还有两个小丫鬟在里面伺候茶水点心,其余的人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连个换手炉的人都没有!
苏玉音声音发颤:“娘,要不咱们先去梅园等罢?这里正厅关着门,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罗氏也冷得不行,但她依旧十分清醒,道:“不行,万一我们走了,她不来了可怎么办?”
苏玉娇欲哭无泪。
两人又熬了半个时辰,苏玉音终于容光焕发地出来了。
她一瞧罗氏和苏玉娇,这两人都蔫了。
“呀,罗姨娘和玉娇妹妹,这是怎么了?”
苏玉娇揉了揉自己冻僵的脸,怒道:“你怎么才出来?我们都快冻死了!”
苏玉音“咦”了一声,道:“你们怎么不去正厅坐着?我见天冷,便让没事的下人都去正厅里烤火了。”
所以,所有人都在里面烤火,只有她们在外面站着?
苏玉娇气得眼皮直抽:“你就是故意拖这么久的!就你这身衣服和妆容,怎么花得了一个时辰?”
苏玉音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不好看吗?”
苏玉音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看起自己的衣裙,皱了皱眉:“这绣鞋的花纹,好像是简单了些,丝线的光泽也不大好,你们等我一下……”
说罢,她转身就要进屋,罗氏连忙拉住她,黑着脸开口:“别去了!美极了!”
再等下去,她们恐怕天黑都到不了赏梅宴。
罗氏再一次后悔将苏玉娇带来,最终,在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苏玉音才勉强相信了这双鞋就是最好的,于是慢慢悠悠地,随罗氏踏上了去梅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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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在苏宅的西边。
园子里有一方宽阔的凉亭,大到能摆下好几张长桌,主位之上,坐着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苏玉音的父亲——苏槐。
苏槐从上午坐到了晌午,已经有些不耐,他抬手招来管家廖叔,问:“夫人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