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扬走了过去,他见杜子良头发微乱,衣襟上也有些脏污,便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文扬不问还好,一问,杜子良便红了眼。
“苏公子,方才我们铺子里来了一伙歹人,他们一进门,二话不说,便将泔水泼了进来!”杜子良回忆起方才的事,面上仍有一丝忐忑,道:“我爹气不过,要拦住他们,他们便动了手,将我爹狠狠打了一顿!”
苏文扬眉毛蹙起:“可弄清了对方的身份?”
杜子良摇头:“他们打完人就走,我们实在毫无头绪。我父亲的秉性你也是知道的,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人,怎么可能与人结怨呢?”
苏文扬问:“杜老板呢?”
杜子良叹了口气,道:“我娘将我爹送去医馆了,让我留下看着铺子,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罢,他环顾四周,眼里满满的心疼。
“这里有不少书,都是孤本,是我父亲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如今,都毁了……”
苏文扬听了,心里也有些难受,他拍了拍杜子良稚嫩的肩膀,道:“人没事就好,你们已经报官了吗?”
杜子良道:“伙计已经去报官了,但官府还没有来人,商会那边我也派人送信了……”
话音未落,外面的伙计就跑了进来,道:“公子,商会会长来了!”
杜子良一听,连忙敛了敛神,道:“好,我知道了。”
杜子良和苏文扬立即从大堂内往外走。
商会会长拎着衣袍,从外面进来,他看到地上的污渍,连忙捻起了手帕,掩住口鼻。
杜子良见到商会会长,连忙作了一揖:“关会长,您终于来了!”
商会会长一见杜子良身上也被泔水所污,嫌弃地皱了皱眉,但嘴上仍道:“杜公子,令尊没事吧?”
杜子良道:“父亲还在医馆,方才送去之时,额角都被打出血了!会长,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商会会长是广安知县关泓的表弟,听了这话,忙道:“杜公子放心,这事发生在广安地界,关大人定然会秉公处理!”说罢,他又环顾四周,道:“这书肆,看起来损失不小啊!”
杜子良也犯愁地叹了口气,道:“大多书本都被毁于一旦,只怕近半个月,都不能开张了……”
关会长听到这里,似笑非笑道:“你瞧瞧,多可惜啊!不过书好在书毁了,还能找路子补回来,我正好认识几家书商,不知杜公子有没有需要啊?”
杜子良一听,忙道:“那可太好了,多谢关会长帮忙!”
就在这时,关会长一旁的随从,却忽然开了口:“关会长……”
关会长侧目,看了随从一眼:“怎么了?”
随从道:“杜家书肆的商会会费……半月前就到期了,今年的还没有缴呢……若按照规矩,未缴会费的商户,不能得到商会支持。”
此言一出,杜子良的面色白了几分。
前几日杜老板还在与他商量这事,因为会费涨得太高,他们还在考虑今年要不要继续参会,可好巧不巧,就在犹疑的这段时间里,居然糟了这般横祸。
关会长悠悠笑着,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苏文扬神色有些复杂,他试探着开口:“关会长,杜家参会多年了,虽然会费过期,但好歹也相识一场,能不能帮帮他们呢?”
杜子良听了,也忙不迭点头:“是啊!关会长,请您帮帮忙吧!”
关会长悠悠笑了起来,道:“帮忙好说……可是我身为会长,也不能坏了规矩呀!”说罢,他状似纠结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们今日便把会费补齐!只要一补齐了,我立即就将书商引荐给你们,如何?”
杜子良怔了怔:“这……”
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父亲母亲都不在,顿时也失了主意。
苏文扬看出了他的为难,便道:“关会长,杜公子年纪尚小,此事只怕要与杜老板商议,这样吧,待杜老板回来,我与他说说,多谢关会长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