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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些宫人已经在掌嘴了,后头尤嬷嬷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清脆的掌嘴声却一声比一声大。
许知瑜用力咬着牙,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心里焦躁不已。
好一会儿,四皇子声音低低的,只再问了一声:“再赠你这把扇子,你要,还是不要?”
身后掌声没有停。
许知瑜咬咬牙,说:“多谢殿下。”她高抬起双手,白皙纤细的手指就像捧着一掬阳光送到四皇子眼前似的。
四皇子本想将扇子丢到地上让她自己捡,这下却改变了主意,把宫人叫了回来,宫人捧着扇子,放到了许知瑜手上,趾高气扬道:“拿好了,殿下赏你的东西,你可要收好了,弄坏了要你的脑袋。”
“谢殿下。”许知瑜咽了咽喉咙,说。
一队人离去后,她双手仍高举着,直到见不到他们的轿子了,才缓缓收了回来,此时她双手已经酸痛不堪。
尤嬷嬷在后面磕头,哭道:“姐儿,是老奴的错……”
许知瑜扶起她来,摇摇头,说:“不怪你,他既然是想为难我,我们就算本身无错,也得给挑出错误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去西郊一次,就招惹了皇族的人,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许知瑜皱眉替尤嬷嬷看肿了的脸,既心疼,又忧虑,叹了口气。
净月小声问:“姐儿,我们该如何是好?”
对抗不行,难不成还不能躲么?许知瑜当下做了个决定——如今父亲不在,京城再没什么事能牵绊住她。
回府后,她自己收拾了几件衣服,叫净月和尤嬷嬷也收。
但是若几人都走了,京城许府没了个主持的人得乱套,因此尤嬷嬷愿意留下来管理府内一应事物。
许知瑜本来担心她被四皇子报复,只是尤嬷嬷心意已决,且总认为此事与自己有太大关系,因此她只好让她留下来。
不知道叮嘱了多少回,尤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姐儿,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危,到了陆洲,报平安的话,先转到我侄女家,再由她带来。”
许知瑜心里也生了些离愁,点点头,道:“嬷嬷也要注意身体。”
千万句嘱托,只化作马车上角铃声铛铛。
陆洲,就是上辈子许知瑜客居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命,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要过去那边避风头,就是不知道要多久。短则一两年,长的话,她不敢想。
以前,她就曾隐隐听父亲说过,四皇子李觅心胸小,易记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将来就算回京城,她也得低调行事。
许知瑜轻轻掀开帘布,看着京城渐远。
这里有她的父母,她的家,上辈子夜半转醒,她都会流下满脸的泪水。
如今,她轻轻按住胸口,这里还有其他牵挂,她远走了,其实不止避了风头,还彻底离开了他。
或许某日再回来时,就会听说苏华风已娶妻,该是哪家的贵女,二人又如何和睦恩爱。
思及此,许知瑜将帘布放下来,愣愣地盯着虚空一点。
接到密报的时候,苏华风正从皇宫里的踏青宴归来,他一身白衫,头发高梳,露出俊逸的面容,说是未弱冠的少年郎也不为过。
一个早上,皇帝一直在暗示他娶亲的事,他含糊其辞糊弄了过去,宴中,四皇子李觅提前退下,原是去比坪山祭拜乳母。
他再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李觅和许知瑜就这样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