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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华风微微挑起眉头,道:“李觅翻了谋逆罪,毒杀先帝,不日当斩首示众。”
“你敢!”皇后大叫,“他是皇子,是嫡子,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真的是贱人刘氏生的儿子,那也一辈子只能是贱人!”
苏华风不为所动:“来人,皇后疯魔了,把她拉下去。”
很快便有侍卫来拉住皇后,只听皇后咒骂不断,临被拉出门时,却又哀戚一叫:“天啊!李明复!你骗我骗得好惨!你一辈子都在护着刘氏生的贱种!”
李明复是先帝的名讳。老臣们纷纷汗颜,苏华风却不多在意,他将手上圣旨一叠,带着水的手在圣旨上留下一道水渍,隐约能从背面看到圣旨前头出现“李华风”的字样。
命不是他愿意选的。
下了一整日的雨,许知瑜也不安了一整日,直到又一日,天色微微亮之事,忽然有人前来说燕王府派人来了。
许知瑜连忙稍稍收拾面容,便出门去,来者正不是他人,而是苏华风。
苏华风身上还穿着铠甲,甲上被雨刷得干净,他脸色也不是很好,只遥遥看着许知瑜,一笑,问:“府内可没出什么事?”
许知瑜连连摇头,道:“无事。”又想起他身上的伤口,连忙把人叫来府中,下人奉上热茶。
苏华风无心饮茶,却只是惨淡一笑,道:“这两天京中的异变你可有听闻?”
许知瑜点头,知道他身上铠甲的由来,说:“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歇息过?伤口如何?”
“无碍。”苏华风静静看着她,低声说,“昨日清剿叛贼时,许仲延的冤情,也水落石出了,想听么?”
许知瑜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焦急地问:“和四皇子……叛贼,有关?”
苏华风微微犹豫,最后轻轻摇头,说:“和李觅无关,但是和大皇子有关。”
“大皇子为刘贵妃所出,许仲延一直当大皇子的药人。”苏华风说了句两人皆知的事实,接着又说,“刘贵妃之死,一直是先帝的心中痛,当日里对许家一连五道圣旨,便是先帝听信谗言,以为是许仲延之过,许仲延为了明志,便饮下一整碗的紫芙。”
一整碗。许知瑜闭了闭眼睛,万万没想到,父亲到死都是因为大皇子。
似是猜出她心中所想,苏华风轻声道:“是的,许仲延到死,都是因为大皇子。”他起身,摘下了身上的盔甲,露出了灰扑扑的衣服,只是肩上手上有些血渍渗出来。
许知瑜惊道:“你的伤势更重了,不可再拖。”她方想叫人,苏华风却“唰”地拔出了长剑,递到了她手上。
他微微苦笑,道:“你知道大皇子叫什么名字么?”
许知瑜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便忽然想到了老皇帝的眉眼——按说,两人并不像。像是一颗石子从山谷上扔下去,她开始害怕听到那一声“咚”。
可是苏华风的两唇却微微开合:“名叫李川,小名华风。愿逐月华流照君,风雨相随。”他说罢,好似一笑,“好令人艳羡的情谊。”
老皇帝对刘贵妃一片情谊深厚,奈何当时皇后的母家太强,于是在刘贵妃病逝后,他毅然决然伪造了大皇子病逝的现象,实则是把他送去了越东省避难。
后来的事就不难猜了,燕王一无所出,又是皇帝的心腹,便接手了重回京城的李川,不对,这时候当叫苏华风了。
许知瑜呆呆看着他,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太突然,石子掉入深谷中的声音震耳欲聋,她好似不太懂了,只能这样子呆呆地看着他。
苏华风把剑再往前面递,道:“你不是一直想着报仇么?现在,杀父仇人就在你面前。”他眼中古井无波一波,再激不起一点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