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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用那双透蓝眼珠笔直的盯着她,追问她,“我说的对吗?”
在艾黎卡极符合古希腊黄金比例,几乎无可挑剔的面容上,是一种冷静到有点无情的镇定从容,她声音平静沉着,“是的,我不会让我的事业横生波折。而除此之外,更因为我从没有将你视作——”
“我足够了解原因!”哈里提高声音打断她,他如此清楚她会说出的拒绝,但当这一切真实发生,他发觉自己依旧无法从容的倾听着,她说出那些冰冷字句。
这一刻,哈里开始如此后悔今日的冲动冒进。
他明明已经这般长久的克制压抑,在她好心好意提出,要陪他参观加州理工学院的实验室之时,他应该再次伪装的温和有礼,欣然同意不是吗?
为什么要因为她总是无法察觉到他的心意,不接受他的关切对待,而失去理智的、恼羞成怒的,愤懑的对她负气恼火呢?
如果在车里,他没有说出那一段十足明显的违心之言,艾黎卡又如何会洞察到他的真是心意?
可他当时,却是近乎蓄意的,存心向她流露出那些偏执情感——
他彻底受够了克制压抑,永远不能被她所知的隐秘情感。他自暴自弃的,怀抱着近乎恶意的情绪,只想揭示一切。
难道就因为他太过年轻,所以他的爱情,就必须要像是个下水道的灰老鼠一样,永远只能掩盖遮蔽,不为人所察觉?
于是他终于向她说出了一切,他隐秘的,强烈的,狂热的,极端的,近乎绝望的情感。
可现在,男孩却稍垂着面容,声音里有着故意表露的失落与脆弱,“我不能亲耳听你说出那些话。”
他再次将自己伪装成可怜家伙,试图制止艾黎卡的拒绝言语。
可她却总是这样让她绝望的理智,“不,哈里,我不能给你无望的期许。”
为什么不能?哈里垂下的面容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他可真怨恨艾黎卡现在对他的这点“责任心’,她为什么就不能尝试利用他呢?
他是奥斯本企业的唯一继承人不是吗?明明无数人都因此对他另眼相待,多有图谋。
可艾黎卡,她却像是出于对他情感的珍视,而选择不留丝毫暧昧的拒绝他。
“哈里,我很抱歉之前没能察觉你的心情,”艾黎卡在处理感情上,从不模棱两可,“我不想你像是斯蒂芬·茨威格笔下的“陌生女人”一样,在苦恋中耗费数不尽的生命时光,对寡情之人念念不忘。”
可对于她的言语,哈里·奥斯本却像是毫无反应,他重新抬起面容注视她,对她的劝慰不予理会,而是突兀的向艾黎卡问道,“你是否还记得四年前的感恩节?”
他自顾自的说着,“在法拉盛博览会的科技馆中,我意外从阶梯高处失足摔下,而你为了抱住我,不让我受伤,却因此跌倒在地,造成手臂脱臼。”
哈里盯着她的神情,看见其中流露出一点迷茫。
艾黎卡大概用了几秒时间回忆这件事,恐怕才在模糊的记忆深处,将此事记起来。
而哈里不等她说些什么,继续开口,“还有——你还记得在我十二岁时,离开纽约前往英国求学的前一晚,留宿在帕克家中,却因为做噩梦惊醒后,你曾为我唱的摇篮曲吗?”
艾黎卡记得月初时,彼得似乎也曾经和她恰巧谈起这件事,而她已经不太记得当时过往,并且还为此感到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给一个十二岁男孩唱摇篮曲。
现在,她才稍稍得到解答,原来哈里当时曾经被噩梦惊醒。
而哈里·奥斯本像是沉浸于独角戏的默剧演员一般,又一次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他声音变得轻柔,“是《绿野仙踪》的彩虹彼端。”
“你相信吗?”哈里的透蓝眼珠越发明亮潮湿,“那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唱摇篮曲,可彼得却告诉我,你曾经每天都用它来哄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