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朕耸肩。“无妨。”四下环视,啧啧,原来有钱人的玩意都大同小异。长毛脚垫、真皮座椅、小冰箱、电话……懒点的人,已经可以在车上过一辈子了。
“不愧是东堂少主,处变不惊,有乃父之风。”老人笑。
“DNA强势遗传之故。”东朕仍是一副不疼不痒的模样。
“你与令堂,的确相似。”老人喟然一叹。“可惜,令堂去国经年,再未踏足本埠。”
东朕眯起眼,母亲与父亲反目,终至离异,这中间始终有失落的一环不为人知。“您请我来,想必不是为了讨论家父、家母同我之间的遗传问题吧?”
“……咳咳……”老者失笑,乃至咳嗽起来。“东少真是快人快语。那老夫也不转弯抹角。”
“洗耳恭听。”东朕自动自发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白葡萄汁,拧开瓶盖,饮了一口。
“外界纷传东少同任家七少,关系非常。以东少的身份,令尊想必十分气恼吧?”
气恼?岂止如此?东朕呵呵笑。“家父震怒不已,要褫夺我的继承权呢。”
她间接承认与任七的暧昧,似怕不能造成更深的误会般,幽幽叹息一声。“唉,如此不见容于世人,实在痛苦。”
老人听了,在玻璃另一端鄙夷地以手绢掩住口鼻,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成日在女人堆里混玩,现在又和男人搞在一起。他看东堂风光的日子也到头了,用不到别人使手段。
“老夫想请东少带句话给任七,请他当心白衣染血。”
东朕听了,哑然失笑。真是贪婪而心狠手辣,狂妄而刚愎自用,无知而自以为是的人呵。他以为任七还是十五年前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么?他以为,她是真正的东东么?
她掀起眼睫,有些人,不予以回击,他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呢。可惜,他不认识她。逆流而上,唆使撩拨,才是她最喜欢最拿手的。
“你同任七有什么过结,不妨自己去和他说。即使他是我的枕边人,我也不会干涉他的人生和他的决定。”东朕泛开清冷淡然笑容,玩味地转动手中圆润的果汁瓶。“我也从不试图左右任何人的人生与决定。呵呵,如果月十一执意不露面,而任七——啊,不,应该叫他月七才更妥贴——终于想认祖归宗,继承月氏,我只会笑着送上祝福。你认为呢?月竞承,月老爷?”
即便隔着一道看不见彼此的玻璃,东朕也能感觉到对方凛利的杀意,他快意地淡淡勾唇魅笑,甚至还十分好心地加以解释。
“呵呵,这世上原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二的女人的影响力果然巨大。东朕暗自咂舌,被她潜移默化了。“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之间的矛盾,本就与我无关。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以我做筹码。呵呵,花花公子如我,若不幸死于意外,会有很多人为我伤心哦。你的宝贝孙女月拾,或者也会哦。”
玻璃隔板后的老人杀机更浓,原以为东朕不过是个牵制任七的纨绔子弟,想不到竟然是棘手角色,那就更留不得!“东少,言多必失,会有性命之忧。”
“啧啧,月先生,这世界上有许多善良如我的人,无辜死去,他们干净的灵魂带着遗憾,留在人间,成为白鬼。白鬼会一直注视他们所爱的人,保护他们,直到了无遗憾。你以为,一个白鬼,会害怕再次死亡吗?”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啊。”东朕恍然耸肩。“忘记告诉你,我身上配备有全球定位系统,与美军在攻打伊拉克时装备的相比,更精良周密。如果我的心跳和血压超过某个特定值,就会自动被跟踪,或者,还会监听我的谈话内容。糟糕,我真是太懒了,没有详细看说明书。不过,我现在开始紧张起来了呢。”
月竞承听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恼怒却又莫可奈何。白衣邪魅的东朕话中真真假假,他不能在此时冒险,但此人决不能留。“东少,舞台剧要开演了,让老夫送你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