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没课?还是逃课?”
是上次撞到的教授。
丹青红了脸,急急起身,一抬脸恰恰迎上对方满是笑意的眼瞳,她要愣一愣才能说话,“教授您好。我,嗯,上课迟到了,怕进去打扰大家,所以……”
教授也是一怔,随即笑了,“呵呵,没关系。我看起来很像老古董么?”
“不不……”丹青急忙摆手,但又一时不知道说甚么,愈发尴尬起来。
“来,我们玩一个推理游戏。”教授微笑着说,然后细细打量丹青,虽然态度非常和煦,但那么专注锐利的目光,依旧令丹青为之失措。
“显然,你刚从校外过来,也许不是市区,因为路途不近,所以耽误了上课时间。但你又不是搭乘的大众交通工具,应该是私家车。你所去的地方想来风景秀丽,然而……”
他忽然收声,若有所思地看住女孩。
丹青愈来愈惊讶,不禁问,“然而甚么?”
“然而景致虽美,你看起来却并不高兴。”
“呵,”丹青再不高兴也忍不住莞尔,随即追问,“可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嘛,”教授也笑,“是秘密。”
他忽然伸手过来,丹青一惊,刚要避开,他“嘘”一声,手指已经如微风自丹青发稍掠过,然后在她面前缓缓摊开――一枚黄色圆锥形小花,纤细的花瓣微微展动,忽然一阵风扫过,花朵略略一颤便被卷起,很快消失在一旁的灌木丛中。
“瞧,这个应该是台湾栾树的花,这种树在本市非常少见,是台湾的本土植物,花期正好是九月,开花的时候满树成串的鹅黄小花,随风摇曳飘落美丽之至。”
他将双手插入裤袋,姿态潇洒得抬一抬下巴。
“花雨缤纷,美景当前,要好好惜取少年时。”
这真是一句很妙的话。
如果由少年说来,自是意气风发,说不出的青春逼人。
如果由老人说来,虽有励志之意,却更透出晚景唏嘘的几分况味。
但此刻,这个貌染霜华的中年男子仿若不经意似轻描淡写吐出这样一句话,不见张扬,也非颓唐,那种自在里流露些许自信与淡泊的气度教人格外舒适放松。
丹青不由自主点点头应了声“是”。
忽然,他们一旁有人大笑着招呼过来,“咦,慕容兄,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哈哈哈。”
丹青循音看去,认出是本校校长薛某,正满脸笑容向这边走来。口中的“慕容兄”,大约就是这位教授吧,看起来两人关系不错。
丹青微微欠身,“慕容教授,谢谢您,我先走了。”
“噫?”校长已经趋近,看见丹青一愣,“这位小姐是……”
“薛兄,这是我的忘年交小朋友,稍等。”慕容笑笑,转脸看向丹青,“这是你第二次谢我,可是,你谢我甚么呢?”
丹青微微脸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呵呵,玩笑而已。其实我该道歉,为我的为老不尊。去吧,第二堂课应该不会迟到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