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情有一瞬间的错觉,心底一慌,赶紧低下头掩饰地吃了一口菜,许久才敢再次抬起头,却又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微微透着嘲弄,似笑非笑。
感觉很怪异。她惊出一身冷汗,只想站起身奔回家埋头大睡,希望醒来之后什么都不曾发生。下意识地把右手垂到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痛!很明显地,这不是梦。
“莫小姐也习惯用左手?”方哲突然冒出一句。
“呃……”她愣了愣,附和地点头微笑。
“看到你用左手,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她也是个左撇子。”
她浑身一震,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到桌上。
“哦?”姜志雄笑嘻嘻地接口,“方总,这位故人是男是女啊?”
“女孩子。那时候才十七岁,很调皮,常常把我耍得团团转。”方哲轻声回答,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又带着隐隐约约的讽刺。“不过,事隔多年我都已经忘记她的模样了。”顿了顿,嘴角勾上一丝嘲讽的笑意,“人都应该往前看,不能总是沉湎于过去,对不对?”
“就是啊,以前的事还管它干嘛呢,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今天,过去了就过去了。”姜志雄举起酒杯,大着舌头嚷,“来来来,我们继续喝!”
几个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酒桌上重又热闹起来。
*****
喝醉酒的人都是这样吗?已经摇摇晃晃站不起身来了,还举着酒杯大嚷“干、干”,连服务生送来的白开水都分不清。
莫惜情无可奈何地望着趴在桌上的姜志雄,暗自庆幸自己吐掉了不少酒,否则就要像他这样躺在一边打呼噜了。
“哎呀,我也不行了……”詹杰醉醺醺地说。
随即叫来几个服务生,将姜志雄搀扶到酒店客房之后,也以不胜酒力为由,脚步蹒跚地走出包厢,临走前使了一个眼色给莫惜情。
把她当成什么?!她立在门边,心头的怒火呼呼直往上冒,又隐约夹杂着些许不安。
转眼之间,诺大的包厢只剩下两个人,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心底的不安迅速扩大,她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过快的心跳总算稍微平缓了一些。
“我,真是不好意思,方总您看……”她语无伦次地开口,“詹总醉倒了,我看,我先告辞——”
“酒没喝完就走,这就是红叶的待客之道?”方哲冷冷一笑。
她张口结舌地愣住。
“倒酒啊。”他指了指桌上的空酒杯。
莫惜情暗暗叹口气,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回去,抖着手将两人的杯子满上,又勉强挤出一个娇媚的笑容。
“我敬您一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见他的杯子仍是满满的。
不喝?她愣了愣。
“酒量不错,”方哲慢条斯理地开口,“难怪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哪里,”她扯开笑脸,“再好的酒量也比不上方总啊。”
“是吗?”他轻声说。垂下眼,视线胶着在酒杯上,修长的手指缓缓磨挲着杯壁,对她的笑容视而不见。
莫惜情笑得脸都快抽筋了,还不见他有其它动作,只好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料连敬三杯,他仍然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就是不肯喝下这杯酒。
还不喝?豁出去了!
“方总——”她笑得千娇百媚,姿态撩人地飘过去,夺过酒杯凑近他唇边。“喝嘛,您是看不起我,不肯赏脸喝这杯酒?”
他淡淡一笑,抓住她的手腕略微用劲,酒杯又回到他的手中。
“詹杰把你当成什么人?做业务,还是做公关?”
“呃……”她愣了一秒,立即若无其事地漾开笑脸,“都一样,只要方总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