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这时候要是脑子还有点清醒,那也绝对应该撒丫子就往门外狂奔,躲到公安叔叔宽大坚实的背后喘两口气再让他们来解救乔慕宁同志,要是我动作快点他应该还捞不着残废……但是我竟然,竟然就这么冲了上去。手机没了,我就抡着我那两万多的手包狠狠的往姓刘的头上砸啊砸。
事实证明两万多的手包在这个时刻并不如一块两毛多的板砖好使。我砸了那么多下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最后一脚踹在我的大腿上,我就不由自主的顺着地心引力倒了下去。然后没两秒钟乔慕宁也被掀翻在地上。
雪上加霜的事,旁边爬起来的一个小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刀。姓刘的锃光瓦亮的脑门上挂着血,一笑看着更狰狞。“你们还想见老板?我招呼你们就行了,保证你们都舒舒服服一句埋怨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乔慕宁已经挡在了我前面。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子捅过来,马上就要在乔慕宁身上戳一个窟窿,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个历史性的转折——握刀的人忽然怪叫着往前面一扑,那刀子就飞到了乔慕宁旁边。而在姓刘的还在发愣的时候,乔慕宁已经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半死不活的陈辛武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了,他死死的咬着那原本握着刀那小子的小腿,到现在都没松口。我赶紧忍着腿上的疼挪过去把他扯了下来,别说他一口力气还真大,隔着那么厚的裤子都能把那小子咬趴下了。不过陈辛武显然也不行了,一松了口就晕了过去。我这才瞧见他脸上基本没一块正常的皮肤,不是青紫就是见了血。
这帮人的下手真狠!
姓刘的一被制住,其他人立刻就不敢动手了。乔慕宁哑着声音跟我说:“快走!”
我说:“现在还不行。”就这么走了,他们还是会找陈辛武算账,我得先把这个事结了,要不今天不白来挨了顿打么?
“老子现在捅了你,公安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信不信?”我冲姓刘的咬着牙放了句狠话,“陈辛武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
姓刘的被刀子抵着显然也软了,只是嘴还硬:“这确实不是钱的事。他坏了会所的规矩,老板最恨坏规矩的人。”
我说:“你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自己跟他说。”
姓刘的说:“老板不在这儿,也没工夫管这种小事……啊啊!兄弟你轻点!”乔慕宁的到已经陷到了他脖子的肉里,“给你们老板打电话!”
他无奈的拿起手机来,等了两秒钟就冲电话那头叫了声“明哥”。明哥,明哥……对了,上次陈磊说他们老大叫什么来着?我忽然想起包姐给我的那张纸条上“于伟明”三个字,难怪我会觉得那么熟,难道这个明哥就是包姐要我找的那个?
姓刘的现在估计被骂得狗血淋头,脸色比被人捅了十刀还难看。过了一阵他把手机递给我,我一接过来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那头说:“小姑娘你懂不懂规矩?竟然来参合我的家事?”声音自有一股威严,让人隔着一个电话都觉得很有压力。
我咽了咽口水,问:“你是于伟明?”
那边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忽然笑了两声,口气却越发的沉冷:“你混哪儿的?敢这么叫我名字?”
我又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比刚才要挨打那阵还紧张。深吸了一口,才问:“你认不认识包姐,啊不,包晓红?”
包晓红正是包姐的大名,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舌头还有点打结。
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忽然声音变得有点激动:“你是谁?怎么认识包晓红?”
我悬着的心脏立刻咚一声落回了心窝了,全身都松了下来。他是于伟明,他真是那个于伟明。“我是包姐的小妹。她让我有事可以找你帮忙。”
他似乎冷静的一些,声音又恢复刚才的沉冷:“我跟她很多年都没联系了。据我所知她也没有妹妹。你到底怎么知道包晓红这人的?”
这些有点身份的人都遇到这种是第一直觉都是人要跟他攀关系,像于伟明混到这程度,浑水摸鱼的人他肯定每天都遇到一打。我想了想,说:“包姐救过我的命,我跟了她五年,她把我当妹妹一样。我来这里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地址和电话。”然后我把那个地址说了一遍。“不过我还没去过,也不知道您还是不是住那儿。”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他说了句:“你在那儿等我。”然后就挂了电话。
乔慕宁低声问我:“怎么回事?你还真跟那个老板认识?”
我笑了笑,说:“之前不认识,不过马上就认识了。”指了指那姓刘的说:“你把他放开吧,一会儿别让人觉得我们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乔慕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姓刘的推开了。他立刻捂着脖子缩到一遍,斜眼瞄着我大气都不敢出。
我问乔慕宁:“看不出来啊你身手还不赖。”
乔慕宁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萧索,他嘴角挤出一个笑,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跟我开玩笑的说:“我练了那么久连方泽一根毛都没碰到,却没想到用来帮你打流氓了。”
我的嘴角也一下僵住了,难不成他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帮我教训方泽而特意练的么?一时无话,我低下头去拨弄我那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
没一阵,门后就转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然后推门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扫了一圈就直直的朝我走过来。那是一个黑壮的汉子,虽然已经中年但看着还硬朗的很。他看了我一眼,问:“包晓红现在在哪儿?”
从那张极力表现得平静眼睛里却要急出火来的样子看,我就知道包姐啊包姐,原来你也是个四处留情的主儿啊!“这个嘛,我来的时候包姐只叫我有事找你,却并没说叫你找她……我觉得依包姐的脾气,要是她不想见你,我就算告诉你她在哪儿她也有本事让你见不着她。”
于伟明皱了皱眉看着我,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佟延,不过你可以叫我小六,包姐就是这么叫我的。”
他的眼角抬了抬,泛起一种近乎温和的神情,低低念了两声:“小六……她还是这么喜欢给人编号。”这话是不错的,包姐不喜欢记人名,每来一个服务员她就给人往下编号,我正好是大康巴来的第六个。
于伟明扫了一圈包间,姓刘的脸上露出一种怯懦的神情,带着人站到于伟明旁边恭敬的叫了声:“明哥。”
“怎么回事?”于伟明皱着眉问。
“明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小武想给他个教训,这女的就冲进来一顿乱砸,兄弟们都挂彩了。”
于伟明哼了一声,说:“人家就两个人,你们就被人教训得这么惨?怎么不说是你们自己没用?”
我开口插话:“我进来的时候好声好气的要说要拿钱赎人,是你先叫人动的手,我们可是自卫。再说了,我被你一脚踢成内伤了我都没抱怨,你装什么可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