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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阿姨说得眉飞色舞,把她家赞得天上有地下无,淡容最反感这种,可是基于急着要搬出来,最后也答应跟去看看。
拐了几条大街小巷,才到那间据说很好的房子。其实也就附近一栋四层高的独立民房,外观上一看就知道是出租屋,那种格局骗不了人。从大门口进去,走上阴暗的梯间,然后就是长长的走道。
“灯还没装上去,因为工人都赶回乡过年去了,过两天就回来弄了。”阿姨边说边打开二层靠楼梯的一扇房门。
“这边是向街的,一厅一房,独立厨房浴室,还带小阳台,有简单家私。”
是一厅一房没错,可是房间不大,放张一米五的床和小小的衣柜便没多少剩余空间,倒是外边客厅空间宽敞些。因为是新建,屋内很光亮,早上的阳光还可以直射进来。屋外街道有个小小的羽毛球场,几棵棕榈树随风轻曳,视野算是开阔,淡容对此最为满意。
“月租多少?”
“六百块,很划算!”
就只有一个床架和衣柜,如果要搬进来,还要购置许多其它的东西。淡容想了想,摇摇头。“太贵了,里面基本是空的,而且我也不需要这么大的空间。”
“哎呀不贵了,你知道现在的房价高到什么程度?昨天贴了招租,才一天就有几个年轻人来看过,隔壁和三楼两个一房的单间都租出去了。而且这里可是依照小区管理,得密码才能出入大门,还会装摄像头,保证住客安全。”
“可是你这里空荡荡的,热水器、空调、冰箱炉具全部没有,如果我搬进来,还得花一笔开支。”想到这个就头痛,哪天不住还得考虑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那你想怎样?”房东阿姨瞅着她。
淡容考虑了半分钟,“你把家电家具再添置一下吧。”
“这样啊……”阿姨侧起头踱了几步,“那房租要相对加些哦,还有,签约的时间起码要一年以上,不然我会亏的。”
结果淡容最终以九百元月租跟她成交,还协商好要配备哪些东西。签好合约付了两订一租,房子的事就这般落定。阿姨说电灯还没完全装好,起码要正月初十才能交楼,纵使淡容恨不得希望马上搬进来,最终还是必须等等。
一切弄好后已然正午,因为离公司近,淡容对周围环境颇熟悉,附近的小食店还在休假中,她走了很远才找到吃的。
午后的太阳依然猛烈,她慢步走回海畔家苑。今天的心情比昨天还要沉重,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飘泊惯了,也曾想停下来,可惜没任何地方能让她靠岸。
回到那个曾经被她称为是家的地方,屋内很静,显然有人不在。推开房间门,一张纸条赫然躺在地上。
对不起!
看着这三个字,她牵强一笑。连道歉也这般隐晦,她算是长见识了。已经没感觉,即使说对不起又有何用?伤害已经形成,不是随便说说便能抚平。或许他只是为自己的出言不逊懊恼,并没其它意思,所以,你还是别想太多。
随手把这丢到某个角落,淡容开始打包。东西真的不多,把衣柜里的衣服收进背包里,拉好拉链后,又颓然的坐回床上。还有整整六天,她这么早收拾干嘛?一想到还要面对他这么长的时间,她便想逃。抽出放在背包侧边的银行卡,算了算里边存着的钱。好吧,这段时间的费用,就用霍总那份设计费抵销好了。
想到这,她马上打开手提电脑,查了些资料。春节旺季已过,机票价格大跳水。目的地是三亚,她订了两张,一张去,一张返。准备好证件,背包一提,潇洒出发。
提了些现金,办了张IC电话卡,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隔壁G市的机场。因为坐的是夜机,一个小时的机程,去到三亚已经深夜。
给早前订好的背包客青年旅馆打了电话,才知道这时候公交车已经收更,独个儿又不敢在这时候坐出租车,于是只好在机场内待到天明再出发。
三亚的天气和暖,淡容脱下大衣搁在手边。空旷的机场大厅内半小时前还经过一批人,现在只剩廖廖几个。落地玻璃外是漆黑一片,幽暗并未使她害怕。习惯了一个人出游,也习惯了孤独。其实只要习惯,寂寞真的不算什么。在万医生那住的一个月里,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差点让她忘了这种感觉。过份贪暖只会使人变得软弱,在笼子里待惯的小鸟,重返大自然后便学不会自力更生。
淡容,清醒吧!
眼睛眯了一会,再睁开时窗外天空已开始泛出鱼肚白。她看看电子屏上显示的时间,早上六点多,终于可以走了。
旅行可以让人心情舒畅,尤其是在三亚这个美丽的滨海城市。舒适的海风,夹杂着一份若有似无的椰香味,漫步沙滩,晒晒太阳,看日出日落,无不让人心醉,烦恼尽失。虽然只短短的逗留三天时间,但疗伤足够了。
订好年初九傍晚六点半的飞机返,那天下午三点多淡容便退了房。沿路步行去附近的公共汽车站,街上密密麻麻挤满人,有很多拉人去吃海鲜的三轮车,淡容拒绝了一个后有所觉悟的把背包挂到胸前。
到了凤凰机场已经快五点,她匆匆忙忙去领登机牌,谁知才拉开背包拉链,就发现钱包竟不翼而飞。再搜身上的衣袋裤袋,刚才退房结帐找回的零钱完好无缺,却不见钱包的踪影。
又被偷了?刚才背包的拉链并未完全合上!钱包内有身份证、银行卡、几百块现金,还有那张写着订票号的纸条。钱不是重点,没有身份证,她如何登机?
她目瞪口呆的站在自动值机柜台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排在后边等待的人推了推她,她愣愣地往旁移开去,走到不远处的座位坐下。
镇定!一定一定要镇定,别乱了阵脚!想想,钱包在哪最后使用?坐车时?不不,她是直接掏裤兜里的零钱。那是在退房时?当时她把钱包放好在背包里,然后离开时身边没人。那……肯定是上公共汽车前,当时人好多。
想到这,她顿觉全身冰冻,冷汗顺着额角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身边人声鼎沸,而她只听到“嗡嗡嗡”的耳鸣声。怎会这么倒霉?一个春节被扒了两次,前一次还能走路回去,可现在呢?她抬起头,前路茫茫。
不行!她再次翻查背包,除了在袋子侧边找到电话IC卡,其余仍一无所获。马上飞奔到服务柜台,跟客服说明自己的情况,可对方很明确的告诉她,没有身份证根本取不了票,也过不了安检。
淡容萎缩着身子走回等候区,耳边广播持续重复着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不远处几个旅行团导游的小旗子左右晃动。她捧着脑袋,努力地想着办法,猛地起身冲向公用电话机。
拔号时,她不停地用手指敲着台面。快接!快接!可是电话自动切断了,号码主人还是没有接听。
师兄你这个时候又跑哪去了?淡容垂着头,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