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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脚的鞋底上果真有一小块油污。
如果薄冰绡不提曹贵人,她大概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那日所有的木桩她都已经检查过,滑倒之前她已经全部都跳跃过掌控了桩子与桩子间的距离,可那侍女递了件水袖给她,她就意外的滑倒摔下桩子,实在蹊跷。
原来,不是她不小心,而是有人别有用心。
只是这份“用心”是只要她伤,还是要她死?
手里的鞋子被猛然夺了去,苏月华来不及夺回,慕易生已经看到那块污迹,眼中升起腾腾怒意。“是薄冰绡故意陷害你?”
“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陷害我?我想是另有其人。”苏月华淡淡道。她真是想不通为何曹贵人会对她如此记恨。别说文帝没对她怎么样,就是文帝真的要了她这个人,曹贵人也不至于恨她如此,后宫佳丽三千,她如此嫉妒也嫉妒不过来啊!“刚刚薄小姐说曹贵人会替她编排舞蹈,所以我猜测,我受伤之事应该是她授意。”
“一丘之貉!”慕易生握紧鞋子,目光转向她,冷厉褪去,变得柔和,声音也轻了,“这些日子,你哪也不要去,就安心在楼里待着。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
苏月华只觉得这最后一句就像一壶老酒烫热了喝下去,又舒服又热乎,不过她的酒量实在不好,温热的同时也有些晕眩,看着慕易生的脸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
“小姐,您真的要让曹贵人给您编排舞蹈?”薄冰绡的贴身嬷嬷很是诧异,之前从未听小姐提及,而且据她所知,薄冰绡很瞧不上这位曹贵人的。
薄冰绡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语气充满轻蔑。“就曹若柳那点伎俩,还不抵半个苏月华,我怎会用她。”
“那……”
“我不过是想做一回渔翁,让他们蟹蚌相争。”以苏月华的心思定然会猜想到这次受伤绝非意外,她二人无冤无仇,自然没有理由害她。可曹若柳就不同,宫里的贵人嫉妒皇帝中意的舞技,唆使丞相家小姐害她受伤。
剧情合情合理。
“如果杨成继知道曹若柳有心害苏月华,他会在怎么做?还有易生,如果他真的因此站出来为苏月华讨公道,我爹定然会将他身份公开,顺便公开我们的婚约。那样的话,我还真要谢谢这个苏月华。”当然,如果慕易生什么都不做,也就证明这个苏月华在他心中也不过尔尔。
这步棋,巧妙的让她都想为自己鼓鼓掌。
“可是继王爷与公子爷若是迁怒于您……”
“他们能奈我何?”薄冰绡眼梢微挑,把玩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杨成继隔三日就跑一次丞相府游说我爹扶持他上位,他敢对我怎么样吗?”至于慕易生,躲她都躲不及,她不信他敢找上门。
“嬷嬷,不回府,我要去公孙家。”
薄冰绡的马车刚行到院子口已经听见公孙家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北夜国有这样一句顺口溜:朝中好儿郎,公孙教半数。京里多少贵族富贾,无均以能将孩子送来公孙家读书为荣。公孙学礼虽无官无职,却是朝堂上一股隐藏至深的力量。
当年慕念不惜与父亲反目也要改嫁于公孙学礼,除了倾慕他的学识外,必然是为了慕易生的未来做打算的。
薄冰绡唇角微微勾起,以苏月华的那种出身,别说进慕家门,只怕公孙家的门槛她都没资格跨进去。
“听见马车的声音,我就猜到是你来看我了。”一身材娉婷的少妇走出门口,朴素的妆扮也遮盖不住她的风华,此人正是慕念。
“伯母,我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茶点,我们俩躲去学堂后面吃,还能偷听公孙叔叔的讲学。”薄冰绡一脸的娇俏,慕念很是欢喜的拍拍她的手。
“你啊还是这么贪玩,被你公孙叔叔抓到,又要念了。”她嘴上嗔斥,却还是带着她往学堂后面走去。
俩人坐在亭子里,正能看见讲学的公孙学礼。
薄冰绡看了半晌,悠悠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