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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沉吟了半响才说,“暖暖,你可知……”
“我知我知。”我枕着他的腿,伸手细细描摹着他英俊的轮廓,“兼爱,非攻。这几年,西北的百姓已经够苦了。可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战争也是洪水,荡涤人心,洪水过后,才能万象更新。现在,我们的国家,不正是需要洪水的时候吗?我哥哥,太过于儒弱,要想救万民于水火,靠他不行。”
他的笑容舒展开,一把擒住我的手,“暖暖,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劝我。”
鸽血红在我的手指上,璀璨光芒一如往昔。
“我就算不相信父皇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可从来不后悔。”我仰起头,热切地吻住了他。
波澜
等我身体大好的时候,李悠召回了小东,准备亲自去一趟突厥的王庭。
自我认识那云,至今五年了。她和蒙塔一直是我心中未能完满的心愿。从突厥和龟兹开始打战,到最终在安拉城决战的三年里。他们隔着国仇家恨,隔着烽火硝烟,情比金坚。
“公主?”小陆子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见刘浣把姝儿抱来了。
小宝贝正在熟睡。粉嫩的拳头抵在嘴边,嘴角还有一道水渍。她的嘴巴抿了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自然的阴影。美好得像是我的一个幻觉。
我轻声对刘浣说,“辛苦你了。”
女子的身体因为正在哺乳的缘故,有比往日更加丰满的曲线。她摇了摇头,把姝儿额上的头发掠好,对我笑道,“很可爱的小公主。”
我轻轻摇着姝儿,“小东这两天就会到炎凉了。近两年他事务缠身,你们夫妻聚少离多,委屈你了。”
“男儿志在四方,算不得什么委屈。”刘浣不在乎地说,“那个闷葫芦,就算在我身边,也跟不在时一样,好没趣。”
她这话,三分嗔怪,两分娇态,听得我和小陆子相视而笑。小陆子说,“东大人心里疼夫人和小姐,嘴上却说不出来。我们这些下人啊,都看在眼里。夫人生小姐那会儿,东大人特意从突厥赶回来,在产房外直打转。不过,要不是夫人这样的巾帼英雄,奴才还真不知道东大人的一颗心要飘到哪家去。”
突厥和龟兹之战的三年里,刘浣和小东并肩作战,患难与共。说他们是恋人,倒不如说是战友。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小东喊刘浣都是“刘督军”。而刘浣则喊小东,“东大人”。这对夫妻别别扭扭的,时常被我们取笑。
时光真快啊,一晃眼,他们的女儿比我的姝儿都大了。
李悠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只静静地看着我们。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站多久了。刘浣和小陆子忙向他行礼。他对刘浣有不同于别人的亲切,大概还是记得五年前的照拂之恩,“小东快到了,李旦他们都在门口等他,你不去?”
“啊!”刘浣轻叫了一声,也顾不得行礼,迅速跑了出去。
小陆子见状,也躬身退了下去。
李悠走到我身边,用手背摸了摸女儿的脸,轻声道,“小宝贝睡得可真香。来,给爹抱抱。”
我把云姝放进他怀里。他一个大男人,抱孩子却有模有样的。不过,锐儿和想想也都是他手把手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的感应,姝儿一到李悠的怀里,就睁开了大眼睛,兴奋地挥舞着小手,一直笑。
“小宝贝,看到爹爹是不是很高兴?来,喊声爹。”他轻轻地拍着她,眉梢眼角都是柔和的笑意。当爹的男人,是不是特别有魅力?我都有点嫉妒了。
我拿手帕把孩子嘴角的口水擦掉,轻拍李悠的肩膀,“瞧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爹。她才多大,怎么会喊?”
他把云姝高高举起来,云姝笑得更大声了。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恩,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李悠仔细地端详着她,好像自言自语。
“喂!”我恼了。问他三遍什么时候去突厥,完全当做没听见。
“小陆子,快进来把小姐抱走!”我冲门外喊。小陆子连忙进来,躬身举起手,“王爷,请把小姐给奴才。”他偷偷看了我一眼,对李悠说,“王爷不妙,公主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