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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档子事是我这几日大体所了解的,据说实情更为错综复杂,一个不慎都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说这些个据说的人是驸马,在他好不容易接受我失忆这种情况后,便时常危言耸听,听他描述昔日的那些林林总总,我只能讲本人相当无奈。
诚然我对于我是公主这个事实也掂量了许久,以至于到现下都没能完全消化。
上回说到我在公堂之上扮公主被府尹拆穿被驸马强抱之后便没了下文,其实怪不得我,且不追究是体力不支还是受了太大刺激,总之我是昏过去了,醒来后便躺在公主府的软榻上。
听闻那府尹也吓到一头往地面上栽,场面还不算乱的不可收拾。好在这一出烂戏还是成功的将凌家少爷给收拾干净,王启夫妇得以洗脱冤屈,替儿子讨回公道。
这自是全仗大理寺明察秋毫,与在府中歇养的我不大相干。当然,大理寺卿宋郎生既身为我的驸马,还是有我一点点功劳的。
那日我初醒,见他坐在几案后,案头堆了一大叠卷宗,一双明目停留其上,时而皱眉,时而含笑,对着我的那半边面孔在烛火的映衬下像是勾了金边,端的是容色如春。
这样的人若肯一展笑颜,醉人的春风就会萦绕心头,长久不散。
那时我半个头都晕晕沉沉,还当自己已入了阴曹地府,所以下意识的脱口问:“你是判官么?”
后来宋郎生同我说,他那时险些以为我得了失心疯,震得他也差不多发疯。
我猜我以前应当是很喜欢驸马的,他不仅样貌好看的不像话,待我更是无微不至,除了脾性有些小古怪以外。
譬如这几日我们虽同塌而眠,他大抵是顾及到我身子羸弱没有做出逾越之礼,昨日夜半却突然想要俯身吻我,我惊的一把推开他,见他僵住身子我忙补救道:“我……我如今记忆尽失,你于我而言还极是陌生,所以……”
所以我还没说完,他便施施然爬下床披着外袍出门,临末抛了句“我回我房里便是,不叫公主为难”。我有些忐忑的思考他是不是不高兴了,哪想他过了一小会儿折返回来站在我塌前,不甘愿的伸出手指指着我塌内的枕头,“那个,我睡惯了。”
我呆了好半响反应过来将枕头给他,他一声不吭的离开后,我才有些断定他是真的生气了。
麻烦的除了驸马还有太子,他在得知我回归后当晚就冲出宫来府里,见我不曾醒转便叫了十个八个御医,御医们表示我只是吃的太少睡眠不足以至体力不支,调养一段时日即可,可太子仍死死拽着我不肯走,若非驸马相劝只怕御医们更要有的忙活。
宋郎生说,知道我失踪大半年的人,除了他便是太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了。
那时我问:“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便是你与太子极力隐瞒下来的?”
“不错。”驸马答道:“寻得一个身形与公主相仿的女子,每日易容为公主的样子上朝,人在屏风之后众臣自是难以辨别。”
“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朝局稳定,也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全。”宋郎生说,“朝中争斗因皇上病重愈演愈烈,以赵首辅为首的岭南派世族官员,与副首辅李国舅为首的江淮一系两党相争自是不言而喻,睿王与康王明面上虽不干预,私底下却有与其结交之嫌,四大家族的聂家与凌家亦有渗入内阁之意,另外两家虽说按兵不动,只怕是在隔山观虎,伺机而动。如今时局混乱,而公主您,正是平衡掣肘的中心。”
我听的毛骨发寒,“我?”
“赵首辅曾任公主少师,与公主相交甚厚;李国舅自会看着皇后面上让公主三分;睿王和康王自小看公主长大,对公主更是百般宠溺;太子年纪尚轻,所依仗的更是公主,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