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光和裴凌南走到刘无庸的身边,刘无庸指着殿上的两架琴,“这厮好生猖狂,居然拿了两架长得一模一样的上古遗音来考我们!流光,你上去给大家露两手。”
刘无庸大力地拍着沈流光的背,一把把他往外推。沈流光还来不及拒绝,已经跌进了大殿中。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越香凌淡淡地让开一些,抬手道,“大人请。”
沈流光恭敬地行了一下礼,走到两架古琴面前,先把手放在案上的香炉顶熏了熏。越香凌立刻说,“没想到,北朝也有收藏的行家,竟然知道辨琴之前,要行熏礼。在下见识了。”
沈流光回过头笑了笑,低头开始仔细地观察两架琴。
过了一会儿,沈流光双手合十,分别向两架古琴俯了□,然后才说,“左边为真,右边为仿。但仿得极为精致,也很有收藏的价值。”
越香凌道,“不知这位大人是依照什么做出判断的?”
“两架琴的琴面都为杉木,漆的颜色少有不同。真的上古遗音并没有上漆,乃杉木天然的颜色,仿的漆色虽已经很接近,但仍有偏离。另一个是断纹。琴面因时光流逝和演奏时震动所形成的断纹,是判断古琴新旧程度的主要依据之一。上古遗音有最古的梅花断,当世已非常罕见。最后是辩声。好的的古琴,琴音有下沉感,声音不散而韵味悠长。”
“好啊!说得漂亮啊!”南朝的官员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一个面容慈祥,印堂饱满的老者慢慢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抚须笑道,“想不到北朝也有如此能人。不瞒太后,这两架上古遗音,曾难道了南朝朝堂上的众多官员。吾等亦不是有意为难,只在于交流切磋。”
裴凌南听他声音饱满,气度沉稳,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精明老练。暗自揣测,这便是翁照帆了吧?
上座的楚玥微微点头,“哀家知道南朝文风鼎盛,名士云集,单看殿上的越大人之姿,便可想见一二。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南朝出了题,我们北朝自然也乐意交流一下。”说完,她看向阮吟霄,阮吟霄也正准备起身,那老者忙摆了摆手,“老夫听说一件怪事,北朝能让女子为官,甚至地位崇高。老夫还听说,下午的时候,有个女官在醉仙楼狠狠教训了朝中的亲贵,胆子甚大。不知可否请她来出题呢?”
殿上立刻起了细微的议论声。楚玥一把按住凤椅的扶手,碍于太后的威仪,面上不能发作。她很快在人群中搜寻到裴凌南的身影,迅速示意站在裴凌南身旁的林素琴。
林素琴拍了拍裴凌南的肩,用眼神询问。裴凌南点头,整了整官袍,缓慢而郑重地走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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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花事二十一。。。
殿上的议论声渐渐变低,阮吟霄也重新坐了下去。沈流光退到北朝的官员之中,看向殿上的裴凌南。
认识她许多年,好像她只有在穿着官服的时候,最自信满满。而自信满满的她,灿若繁星。
越香凌见到裴凌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问,“请问姑娘要出什么题?”
裴凌南不卑不亢地说,“下官虽不懂得琴的真伪,但素闻越大人聪明绝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下官也有一物想让越大人辨认,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愿意一试。”
裴凌南笑道,“若是大人辨不出来,下官有一个小小的惩罚,不知您会否接受。”
越香凌回头去看席上的老者,老者点了点头,他才说,“可以。”
裴凌南招来林素琴,低声嘱咐了一番,林素琴一脸怀疑地出去了。众人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