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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若不愿意留下,我……”我话还未说完,云顾言已经抱拳道,“我来不是为此事,而是奉了大行首之命前来。”
我浑身一个激灵,惶惑地看着她。她娓娓道来,“顾言乃九州商会八大掌户之一,姑苏,临安,江都,金陵等地,都在我的辖区内。”
我微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九州商会的掌户?小小年纪,一介女流,居然能有这般的能耐?“你既是此等身份,为何甘心做一个裁缝?”
云顾言笑道,“做自己喜欢之事而已。”
我被她这一句堵得没了话说。
“江别鹤的事情,夫人已经知道了。顾言今天要说的一件大事:大运河即将取道姑苏。这就意味着,姑苏城的土地或者商铺的价值,将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上一倍不止。临近的州府,也会有大批货物来到姑苏与运河上流经的商船贸易。”
我恍然大悟,“难怪江别鹤要掌控姑苏城中的生意,原来是想通过运河来广开财路。贤王真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身居高位,却还让手下如此敛财。”
“不仅仅是这样。”云顾言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桃花二十五
还不仅仅是这样?
云顾言继续说,“九州商会有东西南北四大班首,其中以东班首为最尊,西班首次之。现在的西班首已经上了年纪,准备退出商会,他退任前,和贤王共同推举了一个继任班首的人。”
我觉得一阵寒风吹来,花架上的花朵坠落了不少。风过耳,声愈清明。
“方重,是吗?”
云顾言惊讶地看着我,“夫人……怎么会知晓?”
“猜的。”我低头看自己的指甲,上面涂的蔻丹,红艳如霞。
江别鹤是贤王的管家,背景如此强大,方重却说出言警告过他,可见在贤王那儿,他的地位要比江别鹤高。如果说,贤王对念临风不放心,或者念临风现在要做的事情将对贤王不利,贤王只能找到一个能够与念临风相抗衡的人,安□九州商会。
我抬眼看云顾言,“方重跟贤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手头掌握的情报没错的话,贤王收了方重做义子。”
我不禁嗤笑了一声,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方重。
“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让吉祥街的商户撤诉的?”
云顾言面上有难色,“我也不知。这是方重和江别鹤私下里的勾当,九州商会虽然耳目众多,也无法面面俱到。吉祥街的事,姑且先放一放,夫人可有考虑即将进行的贡锦选拔?”
我抬手按了按额头,“靳陶曾经跟我说过。但是我如今手里只剩下一间绸缎庄,就算有心,却也无力。”
“选拔贡锦,着重考虑的是布匹的质量和货源,与实力倒未有多大的关系。夫人不妨一试。”
我吸了口气,“贡锦是大买卖,江别鹤和方重肯定会竭力争取。如此一来,难免要与他们站在相对的立场上。我有些为难,也不想牵连你……”
云顾言洒然一笑,“夫人不必多虑。顾言在徽州案上,已与方重立场相背。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再对他抱有幻想。”她嘴上虽然说得洒脱,可她的眼睛,却不会说谎。制衣也许是她的爱好,然而这么多繁华的城市,她只选择姑苏,其用心可见一斑。
我故意不说破,挑了别的问题来问,“徽州案到底如何了?”
“怎么,大行首从未向夫人提及?”反倒是她吃惊了,“曲氏手里的账本,可能是指证幕后黑手的关键。大行首要保曲氏母子,贤王却下了命令,不问因由,就地问斩!”
我伸手捂住嘴,阵阵心寒。难怪冯子洲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