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靳陶的身世,没有想象中那么意外。当时在姑苏的时候,靳陶,云顾言,念临风三人之间,好像就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和协议。我也终于明白念临风把我推到徽商之首的用意。相对于行事的便宜来说,绝对是不当徽商行首来得低调有利。
“你,你真名叫什么?”
“孟娴雅。”
倒是人如其名。我点了点头,“那我以后就叫你娴雅吧,你也别叫我行首了,叫我林晚就行。”
孟娴雅会意,忽仰头望辽阔的星空,“林晚,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最大的心愿?”我也学她仰起头,银汉迢迢,人显得十分渺小,“应该是,与所爱之人平凡相守吧。”
她微讶,“不为功名,不慕荣利?我的意思是,他如果能够顺利登基,第一个要封赏的,应该就是念临风。”
我淡淡笑道,“念临风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他之所以帮靳陶,也肯定不是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我记得他年少的时候说过,此生最大的心愿是要看遍大好河山,用双手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我相信,这么多年,他从未改变过。否则,就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她似乎有所触动,执了我的手,“好。若是能够平安度过此劫,事后我一定说服他,让你们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我衷心地说,“谢谢你。希望你跟靳陶也能……”她伸手摇了摇,“未来之事现在不好说。那个位子上的人,没有几个是不会变的。我现在只希望时光可以倒转,在对他没有感情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世,这样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真是个奇妙的女子。能把世间之事看得如此通透,是一份难得的洒脱。世人皆为七情六欲苦,无非是拿得起,放不下,看得懂,做不到。我们又聊了一会儿,随意地言笑,好像有默契地避开眼下吃紧的时局。直到我有了睡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才善解人意地说,“忘记你们这几日舟车劳顿,需要早些休息。”
告别孟娴雅之后回房,远远见一女子秉烛行来。
她向我行了个礼,恭敬道,“郡马醒过来了,请夫人去一趟。”
我们二人行走于深夜的宫殿,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偌大的宫,显得冷冷清清,每一处光亮的凝聚,好像都有一声飘渺的叹息。宫里埋藏了太多的亡魂,自开国以来,因为权力斗争而丧命的人不计其数,更不要说冷宫萧索,多少红颜殒命。难怪孟娴雅不喜欢这里。
到了念临风的住处,看见一个身影匆匆离开。我走到念临风的床边,他抬手拍了拍身边,“晚晚,坐下来。”
我靠着他坐下,把他的衣襟拉了拉紧,“好些了?”
“我的身子骨本来就硬朗,不会有大碍。”
我点头,把身子都缩进他的怀里。夜好像很凉,我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晚晚,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但我想试一试。提前拥立新皇登基,这样贤王就没有机会了。这是眼下我们唯一能走的路。”
☆、商道四十三
“是不是会有些冒险?眼下全京城都在贤王的掌控之中,我们若是贸然举世,恐怕会……”
念临风摸着我的长发,“京城虽然被贤王控制,但洪大爷是支持我们的。皇宫的守军将领也终于皇帝,不会让贤王那些人轻易地进来。只要我们把忠臣召进宫,举办登基仪式,礼成之后,在昭告天下,那时贤王就算有心也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