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
许谦最后一丝反抗的想法也被泯灭。
“那你……”那你会不会等我回来。许谦张了张口,话才说了个开头就咽了下去。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等旖旎,关于旖旎等他这件事,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喂,你去了法国可别忘了计划书。要是几年后回来还是没有长进,我绝对不会说我认识你。”旖旎舀了一勺馄饨,眼睛没有看着许谦。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进餐馆内,从许谦的角度看去,旖旎低垂的眼眸中有不明所以的笑意。
许谦没有接话。
旖旎抬眸,笑眼弯弯。语气却很是挑衅,“怎么?你想我继早恋之后再早婚么?”
许谦很庆幸他没有喝豆浆,不然这会儿肯定全部喷出来。其实……他没想得那么远……虽然……差不多……接下去的几个月,许谦简直忙疯了。学法文,解决学校里的课业,跟着旖旎的计划单走。他觉得自己改天精神分裂也不足为奇。
可是旖旎似乎玩的很开心,很投入,他也不能扫兴。
临近毕业期,旖旎又何尝不是忙得团团转。为了顺利毕业,为了能拿奖学金,为了能有更多的择业机会,她满眼都是习题和英文字母。
莫小小是艺术生考大专,语数英的成绩很重要。许谦还是会给她和旖旎补课,可每当旖旎躺在沙发上背单词背到睡着的时候,他便会分心。
又是这样一个正午。
许谦拉上窗帘,以便旖旎不被刺目的阳光弄醒。旖旎睡觉的时候习惯蜷缩身体,就算是横躺,也只占三分之二的沙发。
许谦捧着那本计划书坐在她脚边。看一会儿笔记本,伸手拉一拉被旖旎踢掉的毯子,再看一会儿笔记本……如此反复。
当然,也会有很悲剧的时候。比如旖旎忽然伸手伸脚伸懒腰时,脚掌会毫不留情地踹中许谦的屁股。
六月份的时候,旖旎找着了第一份工作。而许谦却整理着行礼,准备离开这座城市。
许谦高考结束的当天,他们随便选了一辆公交车,从终点站坐到终点站。一人一只耳机听着最近的流行乐,而那支MP3是旖旎十八岁生日时外婆给的礼物。
从一起看窗外的风景,到头靠头浅眠。看似没有终点,却又哪里都像是终点一样。
许谦走的那天,旖旎没有去机场送行。
因为送行这个举动,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别离。而许谦,只是暂时不在,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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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有暂时的,人为的,也有永恒的,逼不得已的。差不多是在许谦去法国一年多的时候,旖旎的外婆去世了。
她和自己生前说得一样,没有把房子分给任何一个孩子,虽然对一起生活的旖旎存有私心,可是考虑到她一个姑娘家斗不过那些阿姨舅舅,也只得作罢。外婆走前曾和旖旎说过,将房子变卖,一半的钱自己留着,另一半的钱让那些大人们去分。可是旖旎却一分钱都没有拿。
虽不是很直接,但大舅舅和阿姨们都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旖旎,试图了解自己的母亲还有没有留下别的遗产。
旖旎则是一反常态地笑了。她镇定自若地看着那些大人,乖巧地点了点头,“有啊。”温顺的笑脸瞬间变得略带讽刺,旖旎挑衅地看着每一个舅舅和阿姨。“还有骨灰,你们要不要也分一分?”
即使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旖旎的神情还是让那些大人们很识相地闭了嘴。李敏娟家的女儿,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
小姨拉了拉二哥的手臂,使了使眼色,又看了看李敏娟。她小声嘀咕着,“你说这二姐是不是故意让自己的女儿和妈住一起的?私下好捞一笔?”
“算了算了,人都走了,反正房子谁也没拿到,拉倒吧。”
小姨又不满地咕哝了几句,这才消停去折锡箔。李敏娟坐在旖旎身边,也是哭个不停。从小这娘就最疼她,她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