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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再看着头顶女子的神情:“好。”
清理了一只手,又换一只。再继续清洗头发的工作。
发丝已经异常毛躁,她记得那时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有头顺滑黑亮的头发,如今,到处都是分叉,就这么清洗了五遍,那水流才开始露出本来颜色。
用毛巾包住缠好搭在椅背上:“能自己擦澡么?”
小白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问:“你要去哪里?”
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臂:“我就在外间,你好了叫我就是。”
低下头去,用很小的声音喃喃:“我想你在这里,不要走开。”
这少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她一走开就是永别么。
望着他,那消瘦的面颊中,一双眼睛出奇的大得恐怖,里面盛满了不安和惊恐。让人怀疑,只要半越多走远半步,他都会惊叫无措起来。
“好,你洗澡,我就在旁边。”反正他已经光裸了,该看的早就看了。这副身子,只会让她心疼,没有欲望。
她清醒的明白:这是白暄,是小白,不是白里絮。
他们是不同的。
如果说她对白里絮是直白的爱,那么,现在的小白顶多也只是喜欢,还构不成让她为了这点肉欲而熏心的时候。
因为腿部有伤,不能下水,只能坐在浴桶边上,一边打湿毛巾一边擦洗。总是趁着冲洗毛巾的时候回头看看半越还在不在。
每每这时候,她都善意的回一个微笑。
洗澡的过程异常的缓慢,那不需要弯腰就可以清晰的数出背脊的骨节数的少年,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折磨着自己。
她甚至可以看到虚弱的他连搅干毛巾的手都在无力的颤抖。可还是要竖起耳朵听她这边的动静,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消失不见。
这个少年,是什么时候爱到这么深的呢?
难道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想要;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所以那些感情就逐渐的深密,一直到他无法抑制的地步?
扪心自问,半越做不到这个程度。
她永远都是从欣赏再到喜欢,如果发现对方不是自己的所要,她那喜欢轻而易举的可以摘取掉,将对方当做寻常人对待。
这是现代人与古代人对待感情的不同之处。
因为,被伤得多,所以现代人的硬壳往往厚重,蒙着灰尘。
没有耐心、恒心和足够的通达的爱去感染,是进驻不了她的内心。
可是,现在这个少年,偏生将那微薄的喜欢转成痛彻心扉的爱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多大的赌注。
她半越做不到的,白暄偏生做到了。
他攻占她的方式,明明霸道,却让人忍不住的辛酸;看着温柔,却透着决绝的强硬。
这是一个,与白里絮决然不同的男子。
他不会如白里絮一样的衡量利益通过回报再付出,他白暄是一味的低调的不求回报的蚕食。如同蚕蛹,不到关键时刻,你看不出他的美丽和炫目。
现在,这个少年蜕变成蝶。他给与的爱让你不能不震撼,也不能去拒绝,更是,不想推却。
“小白,你知道以后你会面临什么么?”
那背对着她的人儿点着头,继续着擦拭的动作:“我,只要,能够在你身边就好。其他的,我不求。”哪怕,只是一个侍童,一个助手,不是她的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