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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姝瞥他:“定唐王的消息倒是灵通。作为一位成年的王爷,你对后宫的消息会不会太灵敏了些?”
“皇后!”顾双弦插口进来,“是朕让九弟过来做个见证。”见证什么,夏令姝都懒得猜。她只冷冷地扫视着两人:“皇上放心,臣妾说道做到,此事之后,臣妾定然将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让皇上以及九王爷放心。”她稍顿,补充一句:“若是怕我死不透,可以将臣妾挂在朱雀街大门上暴尸几日,再多的气也绝了。”凭空地,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阴风,吹得她的裙摆飒飒地动荡,如鬼似魅。
顾双弦独自站在高处,看着下首她孤高地身姿,只觉得那风随时会要将她吹走,那一张倔强地容颜只有绝然的冷静,没有男子们预想中的不忿和不甘。
她是真的不爱他,不愿意与他长长久久岁岁年年。她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家族第一,兄弟姐妹第二,第三是太子,第四是其他的亲族,第五……顾双弦,勉勉强强能够挤入第十。
一个皇帝,在皇后心目中居然不是最重要的人,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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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皇后的聪慧在皇城中是数一数二的,嫁给顾双弦多年,硬是用着雷霆手段扫荡野性十足的后宫女子,别说是当时的东宫,就连静安太后掌管的后宫贵妃们见着夏令姝都要礼让三分。夏令姝的儿子,谁敢害?若是可以,当初德妃是碰也不敢碰的,就怕一个手重给孩子捏出印子来,都会让夏令姝给砍了自己的胳膊。
皇帝将孩子给德妃之时,她是又恐惧又兴奋。太子在她身边长大,以后无论如何德妃都是铁打的太后,就算夏令姝恢复了权势,也只能跟德妃平起平坐。若是将太子教导好了,夏家与她娘家周家都会捏在德妃的手中,若有必要,成为大皇子的踏脚石也无不可。
心大了,视野开阔了,反而忽略了身边的危险。德妃承认自己太得意忘形,忘记了这里是人吃人的皇宫,而不是自家娘家后院。
这里不是紫堇宫,床榻下的棉絮铺得不够,随着硌背。
德妃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只能看到天窗外透过琉璃穿透进来的青白月光,雪花的影子飘过像是心里点点的烦闷。她侧身望着那白的黑的光,再一次听到了宫女们的话语声,隐约中似乎还有大皇子的吵闹。
德妃倏地一条,整个人从床榻上弹了起来,在小小的房间里游走,不时竖起耳朵听听。最终,她在一张钟馗杀鬼地水墨画后翻到了一缕晕黄的光线。小心的移开画后,白墙上有一个小孔,光线被集中在眼眸中,可以望到墙后晃动的人影还有依稀可闻的话语。
墙后只有两人,一人是她认识的宫女,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凤梨。另一人居然是皇子顾兴隽。
德妃暗自心惊,极力凑过望去,只看到凤梨伺候着大皇子梳洗之后,给他奉上一份羊奶,亲切的笑道:“娘娘说了,皇子们都在长个,每日里多喝些奶水比较好。这是方才御厨送过来的,大皇子喝了就赶紧歇息了吧。”
大皇子不疑有他,端着羊奶喝了两口,似乎觉得味道还好,一边喝一边含糊地问:“我母妃去了哪里?母后什么时候能够让我见她?”
凤梨一边给他脱鞋脱袜,一边接过喝完了的空碗,给他擦了嘴,道:“没多久,你就能见到德妃娘娘了。”
“真的?什么时候?”
凤梨眼神若有似无得飘到德妃窥视的圆孔,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透着残酷和讽刺。她说:“等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时候。”
“隽儿——!”德妃惊恐地大叫,疯狂的扒拉着墙壁,似乎想要将那小小的圆孔给拉扯大,涕泪俱下:“隽儿,不关我隽儿的事,你们要毒就毒死我好了,与我皇儿无关啊,隽儿……”那嘶吼,像是困在笼中地母狮发出的绝望悲鸣,闻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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