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尚锦冷漠的道,“现在这个草原上,我除了大雁人,谁也不相信。”
“那公主与他的盟约……”
“吴大人,你不觉得让他们草原人自相残杀,我大雁坐收渔翁之利不很好么?”
“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是肯定的,”顾尚锦说,“不过,不管九华在暗杀里面做了什么,处在什么位置,九华人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苍蒙的灭亡。”
草原上数二的部落,仅仅次于九华,谁不想吞下这一头狼呢?如果说帕琏是轲华死后最直接的得意者,九华就是间接的最大赢家。
任何人都知道,帕琏不是九华任何一位王子的对手。
“可是,大君在最初,也并不为所有人看好,甚至很多人都觉得他不会回到苍蒙。事实上,他回来了,夺得了大君之位。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大君真的不在了,方归山帕琏是他的同胞弟弟,兴许也有大君那样的魄力能够将苍蒙治理得很好。”
顾尚锦不以为然:“我了解帕琏,那还是一个孩子。”
吴越依然咄咄相逼:“孩子的破坏力才真正深不可测。”
“对,”顾尚锦笑道,“可是,你忘记了,轲华在当年之所以会赢,是因为他掌握了三千虎豹骑,然后私下得到了几家贵族为数不多的支持,对于他来说,那些微的兵力足够了。他有赢的信心,也有赢的必要,因为他无路可退,他必须赢。他的身后有弟弟,他的心里有支撑着他胜利的人。这一切,方归山帕琏都没有。”
吴越思考了很久:“我也发觉了,方归山帕琏似乎对大君之位并不是很感兴趣,否则作为唯一的弟弟,他在很久以前就会表现出自己对权利的野心,也会争取兵权。这些都没有,大君给他什么他就用什么,大君什么都不给他,他也能够活得很好。所以,”最后,吴越也笑了起来,“方归山帕琏只有一个身份,他只能是傀儡,是苍蒙贵族们手中操纵的傀儡。”
顾尚锦感慨:“傀儡也会长大,也会逐渐生出野心。他哥哥不在了,他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吴越点头:“苍蒙是我们大雁最重要的一步棋,我们必须让它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可惜的是,世子们还太小了。”
“我可以垂帘听政,一直到他们长大,一直等他们的父亲回来。”
吴越哑口:“公主方才不是说大君不在了?”
“你也说了,苍蒙带回去的尸体面目全非,早已经被野兽啃烂了,他们都是凭着衣裳等物才分辨出是他的身体。就这一点,我凭什么相信那些苍蒙人,他们都是瞎子。”
这一次,吴越真的无话可说了。
很显然,顾尚锦既不相信苍蒙人,也不相信九华的二王子。如果乌朝阳能够得到苍蒙,他凭什么给顾尚锦复仇?他又为什么要帮助顾尚锦,真的为了她的美貌?顾尚锦可没有那么天真,她情愿相信是她的身份让乌朝阳看到了莫大的利益。换了任何一位平凡的女子,肯定在乌朝阳替自己报仇之后要报答对方。一个女人,能够拿得出手的酬劳有什么?除了自己的身子,再无他物。珠宝这些俗物,哪个皇族没有?乌朝阳或许财物不多,可是他也不缺,这不足以构成他与顾尚锦同盟的理由,他想要在顾尚锦身上获得更多有力的东西,比如军队,比如地位,比如权利,每一样都足够让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与狼共舞。
只要乌朝阳得到了顾尚锦的信任,就很容易得到她的身子,既然得到了她的身子,大雁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公主受到委屈的,那样九华与大雁的利益就结合在了一处,大雁和亲的对象由苍蒙变成了了九华,同时乌朝阳在九华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九华大君之位,几乎就要成了乌朝阳的掌中之物。
顾尚锦看得清,吴越对顾尚锦的把握不大,所以他保持谨慎的看法。
他们在草原上驻扎了半个月,陆陆续续有牧民们从四面八方涌入苍蒙这块最肥沃的土地,放出了自己的牛羊,挥舞着鞭子策马在新草还未从雪地里钻出来的草原上,一切都预示着勃勃的生机。
苍蒙贵族们也都知晓了顾尚锦的到来,除了方家,其他七家聚在了一起商讨对策。对于他们来说,弟弟迎娶哥哥的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是郭莺,也可以嫁给弟弟。
郭家替郭莺做了决定,她自认成为帕琏的姆妈,她不会与帕琏同床共枕。在苍蒙,太后这一个位置就等于是供奉的活菩萨,你可以得到人们的表面的尊敬,实际上任何人也可以忽略你的存在。其他六家为了保持和睦,决定一家出一名女子,让她们与新的大君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