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青墨起得早,不过,苍大人父子起得更加早。桑依依以前也提过,想要与苍嶙山一道早起,苍嶙山去兵营,她就去正房伺候。
不过,苍嶙山相当的懂得怜香惜玉,或者说他对桑依依简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不舍得她委屈一分。故而,桑依依只在新婚的第一日说了一个开头,苍嶙山就直接掐掉了结尾。她是真的相信苍嶙山爱着她,爱到了为了她而压制正房,舍弃了一切世俗规矩的地步。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三个月,苍嶙山就被一个丫鬟,不对,是一个放。荡的浪蹄子给勾去了。
她哭了一个下午,只哭来苍嶙山的安抚。操劳过度的英武夫君已经没有了力气与她再做深入的沟通,就带着别的女子的庸脂俗粉味而入睡了。
桑依依到了阁楼之后,天还没有亮。快七月的清晨,露水深重,不多时就打湿了她半边肩膀。
负责清扫的粗使丫鬟瞧都不瞧她,自顾自的打扫围绕阁楼的花园鸀草。
等到黎明的光束从屋檐插。进来的时候,又来了一名女子。不同于寻常的丫鬟,她居然穿着一身短衫,束着手脚,扎着方巾。待走进了,那英气十足的脸庞更是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些朝气。
阁楼的门打开,有小丫鬟走了出来,瞧见那女子就笑道:“伍姑娘来得早。”
桑依依这才恍然大悟。这女子是与那焦氏同时被买了进来的婢女,焦氏被安排在了书房伺候,而这伍姑娘被送去了练功房。
原来,都是杜青墨的棋子。
众人似乎都没瞧见桑依依,那伍姑娘堂而皇之的进了阁楼:“少夫人可起了?”
“还没呢,昨日看书看得晚了,到了子时三刻才躺下,估摸着等会起了又得头疼。”
伍姑娘与小丫鬟闲话了几句,范嫂子也已经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捧着梳洗之物的丫鬟们。众人见了礼,依然都没有往桑依依之处瞥一眼。
再呆了半柱香,又有一阵香风袭来,焦氏也走了来,看到桑依依哦哟了一声怪叫:“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的贵客临门啊!”
伍姑娘瞅了站在树阴底下的桑依依,视线在她半湿的发髻和肩膀上落了一下。焦氏推了推她,“瞧见没,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这才是。”她抓了一把瓜子,嗑得噶哒噶哒的乱响,又扭了扭腰肢,“可惜呀,再美的美人在床。上也讨不了男子的欢心。”
桑依依冷得发抖,握紧了拳头维持着清高冷漠而不可一世的傲气。
焦氏最见不得她这一套。一个青楼女子,装什么清高,有什么可以傲气?都是赚男人银子的货,赚了银子还摆出一副我不稀罕的样子,看着焦氏一群同行都想要撕了她那一张虚伪的面皮。
伍姑娘依然没吱声,焦氏浑身没骨头似的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就拉着伍姑娘的手放在腰上;“帮我捏捏,酸死了。少爷那哪里是疼惜人啊,简直就是吃人。把人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吃了干净,可真是折腾死我了。”捏了腰肢又要捏肩膀,不时的挑衅的瞟上桑依依一眼,感叹一句:“能者多劳啊!”
杜青墨在洗漱的时候就听得小丫鬟你一句我一句说道楼下的八卦。两个小丫鬟娇小玲珑的,最喜欢隐在黝暗的地方偷听,隔三差五的被范嫂子提溜出来给杜青墨表演一番,倒也别有乐趣。
只说到‘能者多劳’的时候,杜青墨才冷不丁的嗤笑出声。
会叫的狗不咬人,杜青墨太清楚桑依依沉默背后的狠辣心肠,她一点都不怀疑,现在桑依依想要杀了焦氏的心都有了。不过,焦氏是个外表没心没肺,骨子里很懂得趋利避害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桑依依算计了去。
杜青墨琢磨了番,下了楼,见了三人也只说了一句:“以后,这院子里就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