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其说是垂涎。倒不如说是“攀比”。宫中有个死对头某某郡主,两个人有一次去古玩铺淘东西。他们同时看上了这簪子。锦绣说:“那是我的!”那郡主说:“是我看上的!”争来说去,相互不让。
现在,这簪子是怎么到的卢信良手中,锦绣无法得知。这是一个古董簪子。久弥数代。
卢信良把那簪子往妆台上一放:“你要的东西,现在就搁在这儿了……叶锦绣!”
他背对着她,深吸了口气,背影也是落寞而郁郁的。“你既然是给谁生孩子也不想给本相生,我卢某呢,也不勉强……”
怎么?他想说什么?锦绣吃地一惊,看看妆台上的簪子,又看看那男人。心开始隐隐地发颤。
她在怕什么?……还是?
卢信良依旧背对着她,室内静默无声。壁上的铜壶沙漏一点一滴,点点滴滴,细微地,像是跟着人的心脏在跳动。
卢信良闭着眼睛,又大大深吁了一口气。
锦绣现在变得“乖”多了。是的,自从《夫妻和平相处条约》签订以后,从前各种落拓不羁的锦绣,尽管还达不到他理想中的“贤妻乖妇”模样,然而正是介于这“乖”与“不乖”之间,他常常没来由看着她的样子不自觉弯起了嘴角。他很少笑。然而,那“乖”与“不乖”之间的锦绣却常常令他莫名心旷而神怡。
母亲生病了,前段时日,是她一直不嫌麻烦、耐耐心心帮她推拿、揉捏和按摩,给她讲故事,讲笑话。母亲说:“呵呵,儿子啊!你这媳妇,我现在是看着越来越顺眼多了!”何止母亲,就是母亲跟前最为亲近信任的周嬷嬷也笑吟吟夸赞:“相爷,这是您□□出来的?”卢信良被说得不好意思,“嗯咳”一声,俊面微微一红。“……改多了就好!改多了就好!”
而事实上,真的是由他□□出来的“改多了就好”吗?为此,卢信良常常疑惑纳闷。他没有那个信心。
妹妹卢三送了一个画屏给锦绣。虽然,这两姑嫂究竟明里暗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曲折复杂心理过程,可卢信良知道一点,锦绣,这“小妖精”似的女人,仿佛正以一种看不见的法术引力收买着人心。
她真的是“改”多了?还是,本性就是如此?
买那只簪子送给她,那是有一次——
“小姐小姐,不就是一只簪子吗?不要不开心了……”
“哼,什么不开心,我是不服那一口气!”
绿纱窗下,锦绣趴在琴几上,恹恹儿的,丫头春儿在旁添着茶。卢信良路过那里,想了半天,点点头,终于明白。当然,经过多番曲折和周旋,最后又是怎么把那簪子买到手的,此事说来话长,暂且不表。
锦绣那次说梦话的时候,她说:“不,本小姐才不要生你的孩子,才不给你生……”卢信良当时气肯定是气郁了,然而,大抵是男子汉大丈夫,又一个堂堂相爷,大老爷们,自然不会和一个说梦话的女人计较。这锦绣恐是娇气,怕生了孩子身材走形,样貌变难看……当然当然,如此想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比如远在边关守卫的平威将军,王翰。“难道,是因为他?因为这个男人?”他想。也因此,那天锦绣没心没肺中,他把对方狠压在身下一阵狂猛冲击与气吼发泄……
卢信良终是想错了,原来,还不止,还不止……
呵!好一个“给谁生,也不给他生”!
好一个……!
卢信良说:“叶锦绣!算本相自作多情吧!”
他把袖子整了整,脸阴着,倒背两手,就要走。
锦绣的胸口是起了又伏,伏了又起。她把那簪子拿起,又放下,看看。这男人,可真够绝的!送了个玩意儿来撩拨撩拨,呵,撩拨完了,他又想甩脸子走人?!呵,这男人,绝啊!可真够绝的!
“是啊,你是自作多情是吧?后悔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