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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他爹卫老将军平定了六王之乱,清缴了慕容彦一党,圣上都恩赏他去查抄慕容家,不知道给了多少金银珠宝,赏他个秀才又算得了什么?”
“秀才能赏,但接下来乡试,会试都是封名的,他们卫家在朝中那些文官眼中,不过是一群莽夫,阅卷时半点儿不会卖他面子,他这是来自取其辱!”
那边卫夙听到了,懒洋洋地嘲笑:“你们几个,又菜又呱噪,小爷我是要考状元的,不与你们一般计较!”
“你要考状元?”满场考生都笑起来。
“你要是能考上状元,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肃静!肃静!考试开始了!”考官提醒众人。
考场中安静下来,所有考生拿到考卷立刻愁眉深思,一时也不敢下笔。
只有卫夙,他气定神闲,优哉游哉地拿出山河笔,蘸墨,下笔,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
他自己确实不需思考,让他吃惊的是,小朝仿佛也不用思考,这些答案,仿佛在被困的五十年里,日日夜夜,都被她推敲过无数遍,她所读过的经史子集都印在她心中,她只需要借着他的手,将它们酣畅淋漓地叙述下来。
卫夙看着他的手随着笔动,她笔下的字迹飘逸潇洒,她书写的文章慷慨激昂,针砭时弊,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是她心血凝成,是一个少女五十年来所有执念和妄想。
卫夙一边看着,一边觉得心潮也随着她一笔一划而澎湃起来。
五十年困于幽暗,也没让她一身热血变凉。
小朝,若你不是女子,这天地之大,必定任你遨游。
不过,是女子从来不是你的错,是这个时代千千万万人的错。
秋闱考完,卫夙着实累了,他拿长枪攻城略地杀敌也不曾这么累,可见读书这件事,比当将军还难。
卫夙由此,对小朝又多了几分敬佩。
“怎么样?考的如何?能不能中个举人?”卫老将军一见儿子回家,就围着他不停地转悠,“爹不是要给你压力啊,你今年考不中,明年也行,考十年也没关系,爹知道你很努力了!你可是秀才,你是我们老卫家世世代代,最有学问的一个!爹已经很欣慰了!”
卫夙摆摆手,得意地说:“放心,肯定中!考场里那群草包,怎么比得上我?”
怎么比得上我的小朝?
卫老将军知道他自小就是这么个自大骄狂的性子,也不打击他了,毕竟这是他们家的秀才老爷了。
到了放榜那天,派出去的家丁飞马来报:“中了!中了!小将军中了!”
卫老将军站在门口,激动地手舞足蹈,拉住家丁问:“第几名?”
家丁嘿嘿一笑:“小将军可是头名,解元!”
卫老将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
他居然能生出一个解元来,他们家祖坟上,一定是冒青烟了。
这一日,京城各地名流豪绅都相继来将军府道贺,中了解元的卫小将军俨然已经是大盛朝最富盛名的人之一,朝中武将们也纷纷回家督促自己不成气候的武夫儿子。
能文能武的卫小将军,成了媒婆眼中的香饽饽,上门打探的人都快踏破将军府的门槛了。
而此时,春风得意的小将军揣着山河笔,正在京城最著名的明月楼被花魁娘子亲自款待。
他正襟危坐,不敢斜视一眼,花魁亲自喂来的酒,也被他挡开:“本将军不喝酒,莫要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