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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其实从来都不是个圣人,她没有心思去管皇太极其他的儿女过得怎么样,前世的时候这些她管不上,这世嘛,皇太极还来不及和其他的女人生一堆的孩子,豪格大了娶了托仁娜雅住在隔壁的府邸中,大格格阿图和二格格马喀塔,她也没有那么多的爱心花在乌拉那拉氏和哲哲的孩子身上。
海兰珠淡淡地看着阿图,揉着额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乳娘做了什么,好吧,我说了你大概也不会懂,只会以为我是个坏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让你大哥和你说吧。”
海兰珠吩咐人去请豪格过来,同母兄妹,如果可以的话,海兰珠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豪格将阿图带过去抚养,留她在府中,若是那天她想对付额尔登额就不好办了。
豪格很快就到了,他也听说了外头的流言,当然了,也并不相信额尔登额是抱来的孩子或者是粗使婢女生的什么的。海兰珠生孩子的那日,他可是和济尔哈朗守着院子的外头呢。所以听到事情不但和自己的岳母、老婆有关,还同妹妹的乳娘有关时,豪格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无比的担心起来——阿玛会不会以为自己也参合在其中?阿玛会不会以为自己还忌惮小自己十几岁的弟弟?
怀着忐忑的心情,豪格很快进了屋子,他对着海兰珠行了行礼,这才看向地上抱着一块哭哭啼啼的妹妹和乳娘,一脚就踹向乳娘,连带着妹妹阿图也哭得更加厉害了。
海兰珠眼中闪过厌恶,她觉得除了皇太极,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好似都喜欢踹女人一样。她轻咳了一声道:“豪格,想必事情的原委你已经知道了,这个奴才中伤了你阿玛、我还有你弟弟,这样的奴才当然不能再留了。但是你妹妹却护着她,她也说她是你额娘的人,我没权处置她。我也不想让阿图将我当做恶人看,怎么处置你来做主吧。”
豪格忙道:“这样的奴才当然不能留了!”随即冷冷地看向那乳娘道:“你这贱奴以为拿着我额娘的名儿就能为所欲为?还挑唆阿图不敬大福晋,早就该乱棍打死了,你现在放开大格格,我自会求大福晋罪不及你的家人,不然,你同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掉!”
“大阿哥,大阿哥饶命啊,奴才从来没有拿着前大福晋的名儿做事呀,也不曾挑唆大格格,是她呀,是她害了大福晋,若不是她,大福晋怎么会被贝勒爷休弃?大阿哥,您大了,该明白是非,该知道您额娘的冤屈啊……”乳娘却放开阿图,飞快地爬着抱住了豪格的大腿大声嚎哭着。
豪格的脸都绿了,海兰珠却神色淡然,只弯起的嘴角上翘扯出几丝讽刺意味的弧度来:“怎么样处置她,全凭豪格你自己的意思了。对了,阿图这个孩子着实仇视我,放在府中不吃不喝的,有个不好贝勒爷那儿都不好交代,不如你带她去你府中多住些日子吧,你们毕竟是亲兄妹。”
豪格心中忐忑,躬身应了,待海兰珠扶着丫头的手离去了,他才黑着脸一脚踹在了乳娘的心窝处,对着门边两个随从道:“将这个贱人拖到我府中,当着托仁娜雅的面杖责一百!”托仁娜雅也该警醒一点儿了。
“哥哥,不要打乳娘,不要打乳娘……”阿图虽然还小,却听出了哥哥口中的不善,她不知道一百是多少,看是看见乳娘软在地上,却本能地害怕起来,小小地她只能趴在豪格的脚边哭喊。
豪格看着妹妹的眼神复杂,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将她抱起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着乳娘被拖走的情景:“从今日起,阿图跟着哥哥住,比阿玛这儿更自在,阿图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豪格自以为做得很好,却不知道透过手指缝隙,小女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最亲密的乳娘吐着血在地上被拖走的情形,这一幕一直记在她的心中从来不曾忘记,也让她对海兰珠的恨意根深蒂固,怎么都放不下。
海兰珠此时已经回了东苑,换了一件稍微宽松的旗袍靠坐在铺着厚厚羊毛软垫的炕上逗弄着额尔登额,可惜儿子才三个月大,每日里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长得多,自己这个额娘此时只戳了下白白软软的脸蛋儿,就看见他的小眉头皱得老高,小嘴嘟起来了。
海兰珠也不打扰儿子睡觉,能吃能睡才长得快呢。嘱咐了奶娘几句让人将儿子抱了下去,就拿起针线做了起来。也不是她矫情,自嫁给皇太极后,心里一烦她便两个派遣的方法,做针线和写大字。前者更能让她快快地平静下来,况且再过几天皇太极就要出门打仗了,正好给他做双皮手套耐用。
桑娜悄悄地进了屋,看海兰珠一脸的沉静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忙走过去道:“格格,大阿哥让人将那贱奴给带到隔壁府里当着大阿哥福晋的面杖责一百,活活将人给打死了,大阿哥福晋吓得不轻呢。大阿哥还亲自带人将大格格的东西收拾妥当搬到了隔壁府里去了。经过了这事儿,谅大阿哥福晋不敢再生事了。”
海兰珠拿着剪刀剪了快皮毛继续穿针引线,听见桑娜这话笑了:“哪里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豪格她媳妇今日是惊到了,大事绝对没有吓到了,最多消停一段时日罢了,没准皇太极他们一出征,她就又开始闹事了。她亲舅舅是三贝勒,额娘是三公主,就是她外祖母虽然不得大汗的宠了,可也没有像阿巴亥那样被休了送回娘家去,再说了,现在汗宫里缺个大妃,没准就能重新登上大妃的宝座呢。所以呀,就算这次的谣言传得不堪,皇太极都拿他们没法呢。”
桑娜跟着海兰珠这么多年,也不是早年那没什么脑子的单蠢丫头了,自然听得出那句说富察氏的话实为讽刺,不由得笑道:“大阿哥福晋也就会仗势欺人罢了,若是格格您真想整治她,料她也翻不了身的,不过是格格您仁慈不和她计较罢了。”
海兰珠手上飞针引线的动作半点不停,嘴中却是哈哈笑了出来:“也就你们还说我仁慈了,现在外头的人不知道将我编排得怎么厉害呢,比狐狸精还厉害了。”
“奴婢又没有说错,格格您何曾害过谁了?反倒是别人不停地算计你。”桑娜愤愤道。
“好啦,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是忠心的。对了,一会儿你将我赶着做出来的皮子坎肩给满珠习礼送去,别忘记了还有我收拾出来的两本书,告诉四王子出门打仗千万要小心了。”海兰珠想起了父母对待弟弟满珠习礼的态度就无奈,满珠习礼可比吴克善有远见也有本事得多了,可惜不是长子。但是若是阿布好生栽培,总不至于弄得父子兄弟生疏的。想起前世里这个弟弟封王之后和吴克善一系的疏远,只能说阿布和吴克善他们是自作孽了。
“好咧,我这就给四王子送去。”桑娜脸颊变红,双眼都晶晶亮起来,甩着长辫子就跑出了屋,弄得海兰珠都吃了一惊。片刻后才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桑娜,比自己还大一岁,敢情是爱慕上了满珠习礼呀!只是自己虽然想要这个两世对自己都忠心的丫头过得好,嫁个好男人,但是并不包括自己的弟弟。因为满珠习礼的身份,桑娜注定只是侍妾,最多依仗自己的势做个侧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