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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听出她的打趣之意,绿竹一跺脚,又羞又怒,“少爷,你!”萧林更是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旁人看这两个少年人的窘态,人的八卦天性总是容易被激发的,站得离他们稍近的护卫已是看着两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了。
“是啊,小姑娘,你再不扶他上车,他的头可就要低到地上去了。”美女面上一本正经,眼中却满是促狭笑意。
绿竹虽是羞恼,但还是扶了萧林上车,经过何夏墨身边时,瞪了她一眼。何夏墨一扬眉。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你们俩坐在车里,我来驾车吧。”
救命美女这边的人看着两边主子都带头取笑,更是哄堂大笑,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姑娘要好好替这位小哥疗伤才是。”
“何公子的伤也要治一下罢。”美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何夏墨,转头吩咐道,“徐护卫,你拿点伤药给他们吧。等他们上好药,我们便启程吧。”
何夏墨讪讪一笑,忙不迭地道谢。有心想要问如何称呼,却又想起古人似乎不太能够问女子名姓,怕无意中惹恼了对方,但总不能人家救了你,你轻飘飘一声谢就算吧,连人家如何称呼都不问,也显得太过没心没肺。停了一停,却终是敌不过良心上的过意不去,厚着脸皮问,“大恩不敢言谢,夫人救命之恩,在下不敢有忘,敢问恩人如何称呼?”反正扣着谢恩的大帽子,就算有所不便,也是礼多人不怪吧。
美女不以为意,“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小女子姓武,夫家姓李。”
何夏墨谢过李夫人,接过伤药,又谢了一回徐护卫。看着徐护卫迅速归队,护在车驾旁边,小心地注意周围情况。心里有着奇异的感觉,起了好奇心,一边擦药,一边打量着对方车队,刚才美女掀开车帘时,里面有着两名丫环,长得也非常漂亮,且这一众看似仆从的护卫,丝毫不见有为仆者的低眉顺眼,尤其是领头的徐护卫,看上去精干异常,不像平常官家会有的仆从,反而时不时显出位于人上的优越感,而且制服一众匪徒之时,动作干净利落,像是惯于此事,而每个人步伐之间,非常沉稳,神情警觉。想到这点,脑中闪过刚才美女说话的语气神态,似乎与赵思尧的有些近似,都是果敢决断擅于谋略却隐忍的感觉。何夏墨越想越是心惊,对了,她姓武,夫家姓李,一个名字掠过脑海,把她自己给震住了。有着果敢决断擅于谋略却隐忍的特质,姓武的女人,夫家姓李,武则天!但是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感业寺带发出家吗!!!怎么会跑到东北来了~!!何夏墨在心中哀嚎,怎么出门旅行,都能碰到本来没有想过会遇到的人啊。正史果然都是不可靠的东西!八成是李治刚上位,不能明目张胆地接武媚娘进宫,身边的人尤其是长孙无忌和王皇后又或明或暗地施加压力,把两人折腾得够呛。李治短时内不能让武媚娘回宫,又不忍心她长期被变相软禁在感业寺,就算他忍心,武媚娘估计也不干!所以只好暗中派心腹偷偷带她出了感业寺,又不能呆在长安,武媚娘就趁机游山玩水去了。
等到晚上停下来扎营准备过夜,第二天一早再赶路。两拔人吃过饭后,武媚娘便派人来请何夏墨过去下棋。
何夏墨一路下来,都没有对手下棋,又没有其他娱乐,只能早早睡觉养精神。当然是一拍即合,立刻P颠P颠地过去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未来的一代女皇武则天,因为唯一的女皇在后代也是话题女王,所以对何夏墨来说,这个人可是她在唐朝最熟悉的人了,而且看她出了感业寺后,没有找个安全地方静静等着李治想办法接她接宫,而是出来游山玩水,颇有同道中人的亲切感,所以她除了有点能够见着个历史大名人的激动以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两人猜了黑白,定了先后,便专心于棋局。厮杀到一半,势均力敌。武媚娘似是随意地起了个话题。“不知何公子是要去何处?”
何夏墨一边思索如何下子,一边漫声应道,“三山浦。”(注:大连在唐朝时叫三山浦,属于边关关口,有边防驻军。)
武媚娘闻言眉角一挑,兴致盎然地问,“去干嘛?”
“看海。”一说到即将要看到的海景,吃到美味的海鲜,何夏墨就起了谈兴。“我听说三山浦海边景色很美,而海鲜更是肥美,便一心想去看看,尝尝传说中鲜美无比的海鲜。”
武媚娘讶然道“三山浦果真如此?”
何夏墨猛然醒起,唐朝时大连是什么光景还不知道呢,虽然一定是有海,但却不知道会不会像现代的大连一样,城在海中,海在城中。而且知道似乎历代东北的地方都是流放之地,和两广一般,属于穷山恶水的蛮荒之地。立时便有些沮丧,颓言道“只是听说如此,但却总是要来看一看才知是不是真的有那般美景。夏墨心无大志,但求看遍天下美景,尝尽天下美食而已。”
武媚娘略一沉吟,随手落子,“小女子本也是要往三浦山,不如结伴同行,若是有此美景,不妨一同赏玩,若是言过其实,或许回程亦可同归。”
何夏墨眉笑眼开,这样一来,他们的安全便有了十足保障。虽然说不准有些什么人要来干掉武媚娘,但是山长水远,又有一队高手随护,想来是要比自己三人独行要安全得多。
便笑嘻嘻道,“如此,路上便托赖夫人照拂一二了。”
武媚娘虽然在宫斗中手段了得,无所不用其极,算不上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物,但乍一看到何夏墨这般直言不介意占便宜,也是哭笑不得。
这两拔人结伴同行,何夏墨放宽了心,闲来无事就开始了显现她的毒舌与爱捉弄人的恶劣本性,萧林与绿竹自然是首当其冲,后来混得熟了,就连武媚娘的从人中,上至徐护卫,下到车夫都少不得要受她戏弄一番。只有武媚娘幸免于难,一是何夏墨虽然没有什么皇族至上的想法,但武媚娘对她来说,是个奇特的存在;二是武媚娘也不是吃素,何夏墨若是捉弄了她,也有不了好果子吃。不过虽说武媚娘没有被波及,在言语交锋中,也是各有胜负,时不时被何夏墨辩得无言以对。
但偏偏她又喜欢听何夏墨讲些各地风光的事,她深居宫中,于这些事极少听闻,听得兴致勃勃,又喜欢追根问底,什么都要问上一问,少不得便被何夏墨拿来打趣取笑。
何夏墨从安徽桐城出发,取道山东入北京,再进入东北直奔大连,所见所闻与现代有颇大出入,所以也不太敢跟武媚娘说她在21世纪到过的地方,例如云南丽江,广西与越南交界的边境风光等,都是唐朝时期鲜有人知的,如果讲了出来,以她现在不到十九的年纪,岂不是最大的破绽。便约略讲了讲从洛阳回桐城的一些见闻和从桐城到东北的经历。
一个讲得兴高采烈,一个听得心生向往。二人更是常常对弈,切磋棋艺。何夏墨得赵思尧指点,虽然时日尚短,棋力却是不弱。武媚娘也是官家出身,入宫后更是有机会和各种国手切磋,虽然没有专于此道,却也不容小视,两人先是何夏墨输多赢少,但渐渐的,竟然互有胜负,几成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