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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石阵,就看见面前是严阵待发的军队。领头的是一个头里万字顶头巾,发挽太原府纽丝金环,身着鹦哥绿绽丝战袍,极有威势的汉子。他就是京城指挥使黄金鳞。
看见赫连春水后,他也是一抱拳,态度挺客气,“鬼面郎君,你久居西北,大概不了解这里的情势,赶紧把戚少商一干逆贼交出来,免得惹了大麻烦。”
然后看着他们身后的铁手,“铁二爷,你这次作法犯了大错,还不快速速交出戚少商,与我回去认罪!”铁手准备上前争辩什么,倒是给赫连春水阻挡住了。
赫连春水一展手中的折扇——这回拿着的不是伞了。“黄大人,我们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戚少商当年救了我一条命,如今我得还他这份恩情。在下如今也不和您打诳语,人我已经放走了,不在我这里,您若是信,就赶紧去追,不信的话,我也乐得和您干耗。”
身后的石阵是八卦迷魂阵,不懂阵法之人进来必死无疑,这帮子废物若是想硬攻,怎么说也得三五日,也够他们从密道走个干净。
黄金鳞顿时表情有些狰狞。这个鬼面郎君近几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但是就是摸不清来路。无论是武功还是身世都无法考究,就和石头里蹦出来一般。而且他有个妻子,善使毒也善于医道。光是这两点,就很少有人敢去正面招惹他们。
当然他们也不会和官府明目张胆的作对,对于赫连春水随口编出的理由,他也是将信将疑。
“那他们往何处逃亡?”
“我哪知道,我只是还人恩情罢了。”赫连春水朗声说道,“或许是往东面,或许是西面,或许是南面,啊呀,天下这么大,我又不是他肚子里头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与其在我这里磨蹭,还不如早点捉人去罢,或许能早点领功劳呢。”
由于冷呼儿和鲜于仇给密林那场诡异的战斗弄得心神惧失,如今不能前来,黄金鳞给赫连春水的无赖之语弄得干瞪眼,就是不敢上前。但是他也觉得这对夫妇若是想在西北住下,必然不敢久留戚少商,而且——
“铁手,你呢,身为官府中人,居然包庇逆贼!”如今找到另外一个目标了。
大概觉得力道不够,他继续说道“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铁二爷,你可知道这样做,会使得四大名捕英名扫地,同时也牵累诸葛先生的一世英名。”
铁手淡淡地道:“黄大人为何如此笃定他们就是逆贼?况且铁手此行无愧无心!若是大人觉得不当,我不做着捕头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铁手本就出生,江湖,对于世家之间的利益纷争异常厌烦。如今因为看到戚少商的被冤一事,更是郁气积压,如今黄金鳞搬出诸葛正我,让铁手彻底爆发。
这里赫连春水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他把身上的捕衙服饰除了下来,哈哈笑道;“现下我体会到什么是‘无官一身轻’的滋味了。黄大人,我如今解冠弃职,既不是什么名捕,一切作为,也与诸葛先生无涉。”
黄金鳞却道:“哦,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是好,但办案官员可会听你说说就算?你就算救走了戚少商这股余孽,但自己可有为自己认真想过如何逃走?”
铁手一愣,摇首笑道:“没有。”
黄金鳞怪笑道:“那么说,铁二捕头是不准备走了?”他还是故意称铁手为“捕头”。赌的就是铁手的秉性。
果然铁手忽长叹了一声,道:“我本就没打算要走,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我这等小役,你们且押我返京吧。”
赫连春水的扇子不摇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铁手,白飞飞倒是在一边摇头苦笑,“真是迂人一个。”
对面的黄金鳞嘿嘿干笑道:“好,铁捕头,有种!不过,你武功超群,可不好押,我想,铁捕头是明法人,也是明理人,不想要我们为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