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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出去采买了。”
“嗝,是吗!”
几人又互相说了会闲话,恰巧这时,替林忘找算账先生的牙郎匆匆来了店里,在看见其中坐着几位官差后猛地一抬头,跟变脸似的立马挂上灿烂微笑,规规矩矩问了声好,声音都比往日柔了三分,那几人正喝在兴头上,就没有搭理他。
牙郎将林忘拉到一旁,说:“我又给你找了个算账先生,是个落第秀才,你待会跟我过去看一看?”
林忘看了一眼那几位官差:“一会的吧。”
“晓得晓得,等你忙完的。”那牙郎也不想跟官差打交道,得着林忘信后,跟几人大声道了别,又急匆匆走了。
那牙郎前脚刚走,这几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就开口道:“掌柜的要找算账先生?”
林忘点头,谨慎地隐瞒这家只有自己一人的信息:“我家顶多认识一两个字,写却是不行,想雇个能写会算的。”
那人喝的脸颊也是一片红,他说:“我给你介绍你个算账先生。”
林忘一听,心中咯噔一声,若是官差推荐的,那他不好拒绝,谁知道介绍来的人是怎么样的,即便大字不识毫无本事,但能与官差有关系,又不能轻易得罪。
林忘心中大呼倒霉,面上还强作欢笑:“咱们小门小户,官爷您介绍的人怕是屈才了。”
那人连连摆手,还不及说什么,旁边那个人就大力拍了拍他后背,说:“你说的不会是陈傻子吧?”
林忘见那官差竟然真的点头,心中直冒苦水,他想那人被称为“陈傻子”,想来应不是什么太好的。
“你小子,倒是个菩萨心,还管那傻子?”
年轻官差搔了搔头:“我看他这样,也怪可怜的,不如帮一把,就当积了阴德。”
“那是他傻,活该落个这样下场。”另一人咕哝一句。
按说官差年纪小,资历应该也最浅,但林忘看年轻官差在这些人中并不是受欺负的,隐隐还有股被别人让着三分的意思,心中有点拿不准。
那人见林忘一脸茫然,这就解释道:“那人叫陈升,不是本地人,五年前因些事情被牵连,就一直关在牢里,连生员的资格都一并革除了,如今咱们大人开恩,放他出来,他倒是能写会算。”
林忘心中还有些不信,毕竟叫陈升那人可是被关过五年牢狱,谁知他犯了什么事,为人如何,手脚干净不干净?
其他几个官差不等林忘有反应,就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什么因事被牵连,那就是他犯傻,为点子屁大的事情,就要状告他们县令,未果后竟然还要上访,我说他脑子就是有病。”
另外几人跟着附和。
林忘听他们这么说,心中有些松动,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关进牢里,那品格应不会有什么,跟他原本猜测的小偷小摸大相径庭,就不知这几年在牢狱里待的会不会近墨者黑。林忘心中虽不愿意,可碍着官差的面子,不好拒绝,又想这陈升跟那官差非亲非故,八成真是他忽然生了善心,不如就先答应,让陈升做几天试试,之后再打发了。
“既然官爷都开口了,我又怎么能说个不字?不知那陈升现在在何处?”
“他被放了出来,身无分文,也回不了家,天天在外面靠乞讨为生,掌柜的若是答应,我明天寻了他,让他来你店里。”看来那个年轻官差真是有个慈悲心肠,或是说还没被大染缸染黑。
林忘点了点头:“行,那我明天就在店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