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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崇乾将陈渐归带到了书房,郑夫人亲自为他们端了茶,并嘱咐郑崇乾早些休息,这才离开了书房。
陈渐归将白天的案审情况说与郑崇乾,郑崇乾饮下一口茶,叹了一声:“渐归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陈渐归如今刚过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他二十二岁进士及第,在翰林院待了几年,后被调任至南封县当知县,也算是有些阅历了,可在郑崇乾的眼中,陈渐归还是远远不够。
“你可知你老师为何要让你来这种小地方当个小小的知县?”
陈渐归正色道:“难道不是为了免受那件事的波及?”
郑崇乾“呵呵”一笑,指了指他,“你可只答对了一半。”
“还请郑老不吝赐教。”
郑崇乾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瞅了他一下,“那你倒是先说说,你在这当知县的几年,可有什么感悟?”
陈渐归蹙起眉头,“郑老的意思是?”
郑崇乾放下茶杯,“你觉得跟在京都做官,有什么区别?”
陈渐归仔细想了想,“晚辈认为,在京都做官,犹如井中观天,四周俱是铜墙铁壁,而我只能拘泥于那方寸之地;可到了这里,我发现这里虽然不够繁华,可是能够做实事,有许多事情都等着我去做,而且,我还能接触到更多的人与事,看遍世间百态。”
郑崇乾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说到点子上了。可你在这里为官多年,你也说了你之前对那秀才比较看中,可见你在办案上还是有私心的,当然,有私心是人之常情,可你又怎能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心生厌恶?”
陈渐归也知自己理亏,不禁赧然道:“这事的确是晚辈的过错。”
郑崇乾知道陈渐归的性情,为人的确算得上正派,但再正派的人也会存在偏见,而这种偏见往往又是很难避免的。
“嗯,有则改之。”郑崇乾点点头,“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陈渐归离开郑府,回了衙门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恩师修书一封,至于上面写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夜过去,唐时三人在郑家准备的锦被下睡得极为香甜。鱼肚白色在地平线上泛起,唐时从锦被里伸出两只肥嫩的胳臂,睁开了眼睛。
他摇醒了身边睡得香甜的两小,说道:“起来,我们在院子里跑圈。”
唐风不满地瞪着唐时,唐时一下子将他从被子中拎起来,将外衣一股脑儿扔在他身上,蒙住了他的小脑袋,“赶紧穿上,别着凉了。”
唐风:……怕我着凉就别把我拎出来啊!
唐颂这边已经乖乖地自己穿起了衣服,他一边穿一边问唐时,“小叔,花怎么样了?”这孩子还惦记着花呢!
唐时指了指他放在床边角落里的茶花,“阿风,把他搬出去晒晒太阳。”
唐风虽然气鼓鼓的,但还是走过去把花盆搬了起来,结果一看,眼珠子就瞪圆了,“小叔,它,它真的活了!”
昨天这花栽在花盆里的时候,整个花茎都是耷拉下去的,弯到了盆沿上,花瓣都被踩碎了,在他看来,这花是已经死了的,他是不相信小叔能够将它养活的,他以为小叔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可万万没想到,一夜过后,这花就这么精神了!
“我也要看。”唐颂穿好衣服凑过来,呲开了嘴笑得欢畅,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好像真的不再需要他担心了!